玄媚看着自高高垛口垂落下来的绳梯,一瞬间有些怔愣。
她并不觉得这城堡管理者的做法苛刻,相反她只恨自己太过松懈大意了,明明十里路都特么坚持跑过来了,却偏偏在城堡前一百米倒下了,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在咫尺的距离间轰然关闭,而她接下来却要爬着二十多米的绳梯进去,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姐,咱们也赶紧过去爬吧,只有半个时辰啊!”莫古扶着玄媚说道。
玄媚点头,咬牙硬撑着朝绳梯走去,有三十条绳梯呢,平均一条绳梯只需负担四个人爬,应该还挺宽松的。
然而,没等他们走到绳梯跟前,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三十条绳梯有一多半都空荡荡地飘在那儿无人问津,人群分成几波围聚在八九条绳梯跟前,场面乱成一锅粥,更有甚者直接打掐了起来。
究其原因,其一,没有一个有效的领头组织者;
其二,绳梯太软不好着力,要想快,除非有一个人在下面稳固住,但谁来做这个稳固绳梯的人还是个难题;
其三,这些人里有一半是老弱妇孺以及伤残病人士,行动力本就不强,再加上体力早就在之前的那段疯狂逃命上消耗殆尽了,这会儿根本就爬不动。
但爬不动归爬不动,关于攀爬的先后顺序他们仍不肯轻易妥协,毕竟先爬的就代表多一分生的可能性。
也有稍微有些远见的人试图捋出一个秩序来,那人正是之前背着一个女子跑在玄媚前头的壮汉。
但攸关逃命之大事,谁都有私心,一句“凭什么要我让”“凭什么要我等”“凭什么要我帮”就直接将那壮汉还未捋出头绪的秩序给崩溃瓦解了,不仅如此,那壮汉还遭了其他人的记恨,冷不丁地便被人用石头给开了瓢,高大的身躯随着头破血流轰然倒地。
那壮汉的倒地不醒并没有让糟乱的人群愧疚、懊悔、一瞬间安静什么的,相反他们更乱,更吵,更闹得不可开交了,大人的怒骂爆喝,孩子的嚎哭嘶喊,仅一百余口也成功地造就了噪音爆棚的效果。
“姐,这……”莫古一脸凝重,嗓音发颤。
玄媚拍了拍他的手背,视线却不自觉地去寻找那个微胖丰满的女子身影,那个师哥被人开了瓢倒地不起了,师妹去哪里了?说到底,那位师哥也是为了让自己师妹先爬上去的举动招了人恨才被开瓢的。
啊,有了,那位师妹此时正远远地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脸上哭得是梨花带雨的,但她的眼神却始终都没有分给她那个倒地不起的师哥,只兀自可怜巴巴地望着另一个在绳梯旁稳固绳梯让自己弟弟爬上去的大胡子壮汉。
玄媚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不由地冷嗤了一声,仍旧有些发软的手脚不得不强撑起来,走到一处没人的绳梯前,“唰”地一下抽出自己腰里别着的两把刀:“莫古,你先上,我给你稳着!”
莫古看着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却强撑着的玄媚,下意识地低下头,恰好就见到了玄媚脚上的那双被磨得破破烂烂的黑色男式布靴,而磨破的地方露出来的粗布袜子上明显有干涸掉的血色。
“我不!”莫古别开脸擦掉眼里的泪,“我稳着,你先爬!”
“少废话,快点……”玄媚皱眉,严厉训斥的话却因气力不足而说得轻飘飘的。
“我……”
莫古还想反驳,却被一道绵软的女子声音打断。
“姑娘,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先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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