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璔眉头蹙着,“为什么不能想,不敢打算?京城多数守礼的府邸都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哈!”程欣妍仿佛听到了笑话一样,坐起身子,“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通房呢?有几家像我们这般,渚儿都十五了,身边一个通房丫头没放,我不是没想过。”
吴璔眉头蹙的更紧了,“你是尊重媳妇?”
程欣妍笑了,摇头道:“过去的事儿我不想提,没意思。不过,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说说。”
吴璔心知不好,当初自己混账,夫人可从没事后翻过旧账,自己每次提起多是歉疚,夫人却说矫情。今儿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不对,吴璔觉得应该问清楚,至少要掀开捂着的脓疮才好痊愈,不然这份心结他过不去,夫人呢?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还是闷在心里委屈苦闷?
“当初老太太流水一样往你身边送侍女,一个个说要贴身伺候。长辈上次的东西,哪怕是阿猫阿狗也好好好敬着,养着。我那时脾气不好,一时忍不下,处置了几个,可又能如何,去了一茬,还有更好更鲜嫩的送来。”
程欣妍苦笑道:“后来我就想开了,随你们闹去,我是有儿子的正室,跟几个奴儿抬的婢妾较劲儿,丢不起那个脸。
我气的不是那些侍妾,是你,我生渚儿时,你在哪里?我第一回儿生孩子,吓的不行,你去了哪里?刚发动,你就去了书房,还叫了两个妖精陪着红袖添香去了。”
程欣妍以为过了一世,这些事情已经忘记了,今日说起来才知道,她一点没忘,只是深深埋在心底,是她最不能触碰的伤。
“还有生源儿时,你更是混账,去妾室房中鬼混了,那日是年三十,大家都在守夜,我这头发动了,你若是还跟着守夜就算了,偏偏被赶回来,看也没看我一眼,转眼就去了妾室院子,你怎么睡的着?”
程欣妍说着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生孩子是什么,鬼门关前走一遭,我在为你拼命,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不说守着我直到生产,是不是伸头问一句?
我产后三日突然血崩,你又在哪里?我拼了性命生的孩子,一个个被抱走,我何苦?你那时怎么说?你怎么能说我不孝?怎么不想想我生死一线时,不但没有夫君安慰,还要眼看着拼命得来的女儿再被抱走!”
源儿住在西路侧院,距离正房最近,程欣妍刚吼起来就有人给源儿送信了,她听到母亲声声血泪控诉父亲,站在门外泪流满面,却一步也迈不出。
渚儿过来时,程欣妍正吼着吴璔问:“不管你那时怎么糊涂,你还是个人吧!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的孩子?
你可知道,渚儿刚回来时有多懂事?懂事的让人心酸,让人心疼!为什么?你从没想过,没问过。
那些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定是教导渚儿要讨好老太太,若是不乖老太太就不喜欢他了,小孩子怎么才能学乖?自然要受苦,背着人在渚儿身上看不见的地方使劲儿,孩子知道疼了,自然会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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