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家的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她身前,低头等着她示下。
“我生产时明明无事,怎会三日后突然血崩?你查过没有,这院子里如今掺进了外人,难免有手眼不到之处,被人钻了空子。”程欣妍冷声道。
王贵家的看看外面,小声道:“奴婢已经查了,手里拿到了证据,可此事......”
程欣妍瞟了她一眼,王贵家的在她牌位前说过,她一直捏着她产后被害的证据,所以,她死后,老夫人没把他们一家赶尽杀绝。王贵家的忠心还是有的,前世她太过懦弱,下人为了自保,有些事,她不问便不会说。
王贵家的在她冰冷的注视下,声音颤抖着说了查到的事。
“嗯,”程欣妍鼻子里哼了一声,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再过几日便是大姐儿满月,你把此事传给长兴候府。”
她硬撑着盘算了自己的嫁妆,要从老夫人手里夺回儿女,她就免不了要与老夫人闹翻,有可能会带累国公府的名声,但她不管,她要自己抚养儿女,摆脱老夫人的控制。
王贵家的端着药碗进来,服侍她喝了药,小声道:“刚刚侯府传话来,侯爷寻人问了,二奶奶中的毒,用如今太医的药方,一年半载就能慢慢好起来,且不会伤了根本。”
程欣妍瞟了她一眼,道:“母亲怎么说?”
王贵家的低头道:“老太君让二奶奶不用费心,二奶奶安心养病。这事儿从二奶奶这边闹出来不好,她心里有数。”
王贵家的一辈子都保持着心向程家的好习惯。她是母亲挑出来的陪嫁管事娘子,在她面前,王贵家的称呼娘家母亲永远是老太君。
是了,现在老夫人还不是老夫人,大伯还没有官职,国公爷也没给大伯请封世子。老夫人石氏的称呼还是夫人。
单从称呼上看,母亲是老太君,婆母是夫人,像是生生矮了一辈。因为被称为夫人,老夫人曾经很是气闷。
“把库房里百年老参取出来,明日一早给我煎了。”程欣妍吩咐了一句。她要去参加女儿的满月宴,必须要有力气。
次日一早,国公府就热闹起来了。国公府目前唯一的小姐满月,半个月前府里就满京城的派帖子,宴请的都是贵客。
宾客差不多到齐了,程欣妍才让青萍、翠萍扶着她去了花厅。
石氏夫人坐在上首,大嫂子王氏伺候在身侧,还要不时的走动,照顾今日来贺喜的年轻媳妇们。娘家母亲周老太君带着两个儿媳,与同辈的老夫人们坐在一起。
程欣妍笑着进来逐个施礼问安,落落大方的接过女儿座在了石氏下首。
石夫人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撇了她一眼,转头跟娘家嫂子说话去了。大嫂王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听说你病着,还以为今儿见不着你了呢!”东平郡王府上的一位贵妾先出了声。
这位以后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东平郡王早死了,老王妃给儿子请封了世子,皇上把一位公主嫁给了东平郡王世子。老太妃不喜公主,就从娘家挑了一位侄女给儿子做了贵妾。
公主产子时落了病根,一直病歪歪的养着。这位贵妾便接了掌家权,还生了一位庶子出来。京城但凡有请东平王府赴宴的事,这位贵妾便要出来代表王府赴宴。
程欣妍还记得,公主病逝后,这位抬了平妻。宫里的贵妃娘娘气不过,接了外孙进宫,东平王府的嫡长孙便是在宫里养到了六岁,之后又让与公主一母同胞的三皇子接了去养。
东平郡王一家子闹腾的皇上心烦,东平王世子就做了一辈子郡王世子,爵位继承一直没个着落。
新皇继位后,公主的儿子弃了东平王府的爵位,被封为康平郡王。这位贵妾抬的平妻,一辈子顺风顺水,儿子虽没有继承爵位,却是东平王府的当家人。
不过,她死后,皇上对定国公府都能下狠手,东平王府也少不得被清算。
程欣妍伸手点了一下女儿的嘴,笑意从眼底溢了出来,“瞧你说的,我闺女满月,我怎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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