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想起一件事情来!”就在张小敬要离开靖安司,去追查恩客令的时候,陆长宁忽然出言道。
“什么事情?”陆长宁话,不仅让张小敬好奇,就连李泌等靖安司的人也好奇。
因为这个时候每一条线索都很重要!
陆长宁开口缓缓说道:“我在安禄山麾下领兵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西域有一种黑色的水。它从岩缝里流出来,表面浮着一层黑油,手感黏腻,跟肥肉油脂类似,所以叫作石脂。当地人会用草箕把表面这层浮脂搜集起来,用来点火照明,极为明亮。本来这石脂不易起火,但用秘法炼制之后,一旦它点着了,便不死不休。”
张小敬闻言变色道:“我在边界守城时,也用过此物。一罐石脂浇下去,一口气可以带走几十条人命。那油脂能把烈火死死黏在身上,怎么都甩不脱、弄不灭。我从未见过更凶猛的燃料。所以军中称之为猛火油。”
李泌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换道:“难道说,狼卫是想用此物焚尽长安。”
虽然这个说法让人恐慌,但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若是使用大量石脂,一夜焚尽长安不是难事。狼卫口中的阙勒霍多,很可能说的就是它。
“这么危险的东西,城门卫的人怎么能随意放入?”姚汝能大叫。
陆长宁道:“我听说石脂只在酒泉、玉门、延州等地有产,只有当地人和驻军了解一些。关中百姓恐怕连名字都没听过。如果狼卫运这些东西时,写的是墨料。那瞒天过海就不要太容易了。”
“墨料?什么意思?”李泌不解的问道。
“石脂燃烧起来,黑烟极浓。所以延州那边,通常会用它的烟苔来制墨,所产的延墨颇有名气。”陆长宁解释道。
李泌到底是聪明人,立刻听明白了。石脂可以燃烧,亦可以制墨,所以狼卫进城报关时,故意把它报成“墨料”。而按照长安的规矩,原料和成品同归为一类来入档。于是这些石脂的入关记录,便堂而皇之地被归入墨类。
靖安司拼命在追查油类和其他可燃物,可谁也想不到去查看墨类——墨那玩意又点不着!狼卫巧妙地利用这一个思维盲点,瞒天过海。即使有心人想查,也很难从报关记录中觉察其中猫腻。
“这些家伙,可真是太狡猾了,这种阴险的招数都想得出来。”姚汝能愤愤地感叹道。
张小敬听到陆长宁话,也是震惊万分。可是他眉头一皱,隐隐有种不协调的感觉。他做了九年的不良帅,对矛盾的直觉一向很灵。
“徐斌立刻带人查看文档,是否有延州石脂报墨料入城的。”李泌突然大喝一声道。
从他那双择人而噬的眼睛里,徐斌感觉到了杀气!
一刻不到,徐斌忽然焦急的说道:“有延州石脂今日报墨料入城,不知所踪。”
徐斌的话,让众人色心思忧喜参半。
喜的是终于找到引火的根源。忧的是现在目标下落不明,如果不能及时找出来,依然会是一场大祸。
“龙波!对了龙波!”张小敬沉思片刻忽然说道。
见大家目光看过来,张小敬解释道:“狼卫不是慌不择路的往怀远坊跑。而是去和人接头的。这个接头人,必然是龙波一伙人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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