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就在这所大学读书啊?”
“她才高三,而且她要去美国读大学。”
“又是美国?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白了颜岸一眼,“你这么感兴趣,是喜欢上她了吗?”
“我是对你好奇啊,怎么,吃醋了?你是吃她的醋,还是吃我的呢?”
呵,如果你能和小雪在一起,那将是我最放心的结果吧?可是,小雪和你的感情哪里是说有就会有的?“你天天追着我前女友问,我心里能好受吗?”
“你还真把她当前女友了,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
“我说过了,是她忘了而已。”
“切。”
我们避开了这个话题,目光齐齐被校园里一处画展吸引住了。
“你看,专业人士画的画,我们去学习学习吧。”
“走啊。”颜岸飞奔到画展周围,一幅又一幅欣赏起来。
我既不通音律,也不懂丹青,看着那些彩色的、黑白的画,我只觉得张张都是好的。
逛了半圈,我看见了一副铅笔画出的人物肖像,画中是一位慈祥的老年人,密密麻麻的线条让他看起来面部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却是清晰可见。“哇,颜岸,你看这个,画得好真实啊!”
“那是素描,其实画得像,并不是画家的最高造诣,因为自从相机出现后,画得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真正的大宗师都是有自己的风格,不会刻意追求相似,而是追求意境,写意不写实,这和我国古代的水墨画是一个道理。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画是越像越好吧。”
“你也就是在我面前显摆显摆罢了,欺负我不懂嘛,可是这些画的作者可都是专业人士,你低调点。”
“我虽画不了这么好,但至少也懂得品画好吧?逛了这一圈,这些画就数这张《晚秋苇塘》最好了。”
“我看看。”我凑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欣赏起来。
这画应该是颜料堆砌而成的吧?那池塘里的水波,完全就是靠白色和浅蓝色的颜料互相叠加产生的视觉动感,可他确实画的恰到好处,每一滴、每一抹,像水花、像波纹,看着看着,竟让人身临其境,仿佛都听到水花拍打的声音了。再看看那芦苇,明明也是各色颜料的配比,远远望去,却是如此不可解开的一个整体。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真的好像到了秋天了?”
“是吧,确实很棒,只是我也不懂棒在哪里。”
“真有眼光!”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女同学对我们说道:“这幅画是我们去年学校举办的绘画比赛的第一名,在学校轰动不小,还上过厦门日报呢。当然,其他的画也是难遇的佳作,有好几幅都是绘画大赛的第一名,不过都没有这幅《晚秋苇塘》名气高。”
“确实是好东西,看来今天真的是来对地方了。”颜岸的双眼一直不肯离开那幅画。
“其实,你如果想学,现在也来得及啊。”绘画对于颜岸来说一直都是个梦想吧,我知道他自由丧失双亲,家里的条件是绝对无法让他学习艺术的。
“不用了,艺术家都是靠灵感才有佳作,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哪还有搞艺术的情操啊?你难道没听过《伤仲永》的故事啊?”
“可是,我看了你最近的画,觉得你现在也还有天赋啊!”
“梦想不一定是要拿来实现的,梦想只不过是拿来抵御残酷现实的慰藉而已,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比画画更渴望的梦想。”颜岸看向我迷茫的眼睛,无奈一笑,“好了,画看完了,我们走吧。”
“哦。”
在走出厦门大学时,一对男同学搭着肩走在我们前面,颜岸嘿嘿一笑,也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上。
“你干嘛?”
“我就想问你,你没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梦想,直译过来就是梦里都还在想的事,那我的梦想自然就是你和自由了,可我怎么能这么说呢?思索片刻,我认真地回答道:“自由。”
“那你得到了吗?”
“其实我一直都有,只是代价太大了,我不愿承担,但现在,我愿意承担了。”
颜岸打了个呵欠,“我就当我听懂了吧。”
接下来,我陪他去了一片我从未来过的海边。我们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在海滩上追逐浪花。
颜岸在海浪声里大声问道:“你喜欢海吗?”
其实你没必要说那么大声,你吞口水的声音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喜欢啊!”但为了让他听见我的声音,我必须像他一样大声喊出来。
“你说什么?”他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耳背。
“我说——我喜欢海!”
“这就没了?你不问问我喜不喜欢?”
“看你疯癫的样子就知道你喜欢了!”
“你说什么?”他又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耳背。
我走到颜岸面前,拉起了他的耳朵,大声回答道:“有病!”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我哪里不礼貌了?”
“亏你还在美国长大,你难道不知道别人说了 you,你就要回答oo 吗?”
“我知道啊!”
“那我问了你喜不喜欢海,你也不问问我,我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也不问问我!”
原来还有这个逻辑!我白了他一眼,大声问道:“那你喜欢海吗?”
“我当然喜欢海了,我妈妈就是因为喜欢海,才给我取了歌‘岸’做名字,有海才有岸啊。”
“那你的梦想呢?”颜岸的声音太大了,我听得头疼,便刻意走远了好几米。
“我的梦想——”颜岸的声音突然比悄悄话还低了几分,不过依然能在我的听觉范围内,“我的梦想,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刹那间奔腾而来的浪花将这温柔的声波覆盖得无影无踪。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