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她最初和皇帝立下的约定,一年之内,她带回来一样能让大周战事粮草不愁的无价之宝,条件是......“臣女无法保证。”
赵慕鸢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眸,“若朝堂治下有贪官污吏层层剥削,即便我让皇室十成十,那也照样不够。”
她一提起这事,皇帝便想起了宋庆源,脸色几经变换,终是叹了口气,“贪官污吏,自古以来层出不穷,朕如何能真正断绝?”
“确实无法断绝。”
“既然你也知道无法断绝,却还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故意推卸?”皇帝狐疑的看着她。
“陛下太会说笑了。”赵慕鸢哭笑不得,“陛下又何苦死死相逼,即便这三成的红利真的不能保证,那皇室也是坐收之利。”
“那朕还不是被你戏耍了?”一年前她可是信誓旦旦,与自己立下这等誓约的。
“那陛下也没亏不是。”她调皮一笑,自己今日进宫只是为了告诉皇帝,她带着孜然回来了,没有失约,见黄余在门边徘徊许久,便没有再逗留的意思,“黄总管在门口走了许久,想来是有事要找陛下。”
“什么事?进来说。”皇帝闻言唤他进来。
“回陛下,是江怀玉,江大人的过来了,说是来回禀泸州一案。”
江怀玉,泸州?原来皇上将这件事交给别人了吗?她还当会交给朱禽朱大人呢。“既然如此,不知臣女可否去见一见杬贵妃娘娘。”
皇帝瞥了她一眼,“去吧。”
赵慕鸢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下脚步,“对了,听闻杬贵妃娘娘,头一胎小产了。”
她当初的条件,可是这一年之内,保赵家无性命之忧。
“此事是个意外。”皇帝神色一僵,“当时袭贵人也怀着龙胎,不慎与杬贵妃双双坠湖,失了龙子,朕亦痛心,已将袭贵人褫夺封号,幽禁兰庭了。”
听皇帝这样说,赵慕鸢纵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再多说,到底那是九五之尊,能愿意这样给出一句解释,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多谢陛下,臣女告退。”
黄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是跟了陛下半辈子的人,自然看的出来陛下这是在给她一个交代,可到底为何?失了龙胎的是杬贵妃,纵然是杬贵妃面前,陛下也没这样解释过。
御书房外,赵慕鸢一出来,便看到了侯在外边那位江怀玉,江大人,微微福身算是见礼。
江怀玉见走出来的是个小姑娘,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拱手回了一礼。
“江大人,陛下召见您呢。”
黄余出来通传,江怀玉便没再看她,随他一起进了御书房,还不忘低声询问,“方才那是哪家小姐?”
“大理寺少卿的女儿,赵家三小姐,赵慕鸢。”
外面
赛罕坐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等了老半天,总算见她出来了。“怎么样?回去吗?”
“算是保住一条命。”赵慕鸢拿胳膊撞了她一下,笑着说道:“我带你去见我小姑姑啊。”
“杬贵妃吗?”
“我都没跟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那几个小太监讲的。”赛罕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外的那些太监,“想不到你小姑姑这样得宠。”
赵慕鸢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前头领路的太监只低着头带路。
到了永庆宫,赵青杬听闻她进宫,早就等着她过来了。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她走进殿内,行了个大礼。
“你这丫头,可算是肯回来了!”赵青杬上前扶她起来,“可又被你祖父罚了?”
“祖父罚了闭门思过,父亲罚了我抄《女戒》呢,小姑姑就不要再责罚我了。”她软声撒娇道。
“行行行,我不责罚你。”赵青杬拉着她坐下,“你这么久可是跑去哪里了?可有受伤?”
“也没去哪里,就去大周北边游玩了一阵子,受伤自然是不会的。”她笑笑,四下打量殿内,“怎么不见公主?”
“你进宫那会儿刚睡着,你要想看,我让乳娘抱来给你见见。”
“还是算了,小孩子家贪睡,要是这一抱给吵醒了,哭闹起来怎么好。”她这话才说完,外面乳娘就已经抱着公主过来了。
“娘娘,小公主醒了。”乳娘进来回禀道,本就是娘娘吩咐的,若是公主醒了就抱过来。
“快让我我瞧瞧,让我瞧瞧。”赵慕鸢急忙从罗汉床上下来,踮着脚往乳娘怀里看。
“你看看,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还要瞧别人。”赵青杬笑着和梓颜打趣她。
“小公主生的可真好看。”她伸手摸摸公主白白嫩嫩的脸颊,“赛罕,把我给公主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怎么,你还给公主准备了见面礼呢?”赵青杬说着,这才注意到她身边带的不是从前府里的丫鬟,“你身边儿换了人伺候?”
“不是,这是我朋友,叫赛罕。”
“见过娘娘。”赛罕浅声问安。
“好,阿鸢的朋友生的都好看。”赵青杬虽然不知阿鸢带她过来是何用意,但既然阿鸢说是朋友了,她便褪下腕上的玉镯,“姑娘肤白,这玉镯戴着比我好看。”
赛罕看了一眼赵慕鸢,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收了下来,“多谢娘娘。”
这边赵慕鸢回过头,浅笑着将琉璃翡翠卯兔,替公主戴上,“小兔子,好看吗?”
“倒真是精致,这是琉璃呢,公主这样小,你送她如此贵重的见面礼做什么。”赵青杬捏起来看了一眼,当真是越看越精致。
“就是图个好看,姑姑不也送了我的朋友见面礼,算是礼尚往来了。”她笑着,拉着小公主的手,唤着她的名字,“婉兮,婉兮.....”
正喊着她的名字,便看见小公主忽然咧嘴冲自己笑开了,“婉兮笑了,小姑姑,你看,婉兮对我笑了!”
“还真是呢,公主爱哭闹,除了娘娘,甚少对着别人笑呢。”乳娘也诧异的答道。
“可是因为我送了她这翡翠坠子?”赵慕鸢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当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迷呢。”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眼光。”赵青杬也开怀笑道,“挑中了咱们家最有钱的一位呢。”
“可不是嘛。”梓颜也笑着接话道。
公主到底年幼,还没醒过来一会儿,便又想睡了,乳娘便把她又抱了下去。
赵慕鸢盘腿坐回罗汉床上,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到桌上。
“你这是.....”赵青杬看着那一沓银票,足有好几万两。
“娘娘如今身为贵妃,平日打赏下人,支使人做事,开销总归是不小的。”
“你这是胡闹,你也说我如今身为贵妃,哪里会缺钱的道理,更没有让侄女来贴补姑姑的道理。”她把那银票推了回来,她知道阿鸢已经得了父亲的准许在外行商,这次离家这么久,恐怕也是不得已,所以父亲才没重罚,可她再有钱,那也该是她的,是赵府的,自己怎么能收。
“姑姑!”赵慕鸢见状,又道,“我不仅是姑姑的侄女,也是姑姑的娘家人。”
“你.....”
“人都说前朝后宫,前朝看后宫,后宫也看前朝。”她将那银票直接递给梓颜,“如今姑姑又生大周的第一位公主,不知道多少豺狼虎豹盯红了眼,侄女只有那一句话,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姑姑亦是要记住这句话,只要能用钱摆平,就决不能让它生事,只要能不生事,咱们就不心疼银子。”
“阿鸢,你比我通透。”赵青杬闻言,瞬时便有些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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