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屋内,因为下雨怕进了寒气,刘氏连窗户都不敢开,床上躺着的人,与上一次见面时相比,已经瘦的皮包骨了。
“大哥断了一条手臂后,就被四爷从镖局赶了出来,做咱们这行的,除了一身武艺,其他啥也不会,大哥心气儿高,一开始想着,再张罗起来一个镖局,可四爷怎么肯让他在惠城,与陕东镖局做同行,便一个劲儿的打压,后来大哥被逼的没办法,就跑到香行里给人当苦力,年初的时候遇上了雪崩,被埋在雪底下四天才被挖出来,虽说捡回了条命,却伤了底子,三个月前患了一场伤寒,便拖到至今,为了给大哥看病,兄弟们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儿才又去求四爷的。”石虎说到这里,沉声叹了口气。
刘氏坐在床边悄悄抹着眼泪,她是个柔弱妇人,从前也就只会做做针线活儿,丈夫倒了,她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累的他的兄弟们跟着吃苦。
“嫂嫂宽心,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一定能治好严大哥的.....”赵慕鸢低声劝慰着。
“是啊大嫂,您就放心吧,这位赵姑娘身边的大夫,就是当初在虎头关救过大哥的,医术了得,有他在,肯定能给大哥看好病。”旁边站着的一个圆脸男子,也是当初随严芶出入虎头关的,对赵慕鸢一行人的印象自然是极深。
他的话音刚落,庞魁川就抱着药箱过来了。
“有人病了吗?”他一进来,便摘掉斗笠问着,昨儿个刚重新买的药箱,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在这呢,你小声点。”赵慕鸢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位置,却看到他身后,卫青和赛罕都挤了进来。“怎么都来了?”
“我和魁川赌骰子呢,他走了我一个人也没事干,就过来看看。”赛罕走进屋,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大老爷们,只觉得奇怪,这些人怎么会和赵慕鸢认识?不过转念一想,她身边的卫青,庞魁川还有自己,哪个不都是来历很奇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如今却偏偏就是凑到了一块儿。
“你就是爱凑热闹罢了。”赵慕鸢忍不住说她。
“什么叫凑热闹啊,你看我来的时候想着你们没吃饭,还给你们买了糯米灌藕呢。”她说着,从蓑衣下取出一大包灌藕,放到桌上给众人分吃。
“那是她自己想吃。”卫青脱下蓑衣,刚说完这话就挨了一脚。
“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儿格局,就是因为你这格局太小,才看谁都跟你一样。”赛罕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尖。
“找死吗?”
“你说我?想打架吗?”
赛罕盛气凌人的睨他一眼,卫青抬手就要去拔剑。
“别闹啊。”赵慕鸢吃着糯米灌藕,看了一眼想要动手的两个人,“屋里还有病人着呢。”
听她这样说了,二人才作罢。
“这病拖得也太久了。”庞魁川摇摇头,眉头紧锁。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夫君......”刘氏一见他如此神情,更加慌了,哭的比之前还厉害。
“魁川,你就别吓人家了,就说是能治好,还是治不好。”赛罕也坐在桌边吃着,她也听不了女人哭哭啼啼,有什么就赶紧说清楚,要么就直接哭晕过去,省的让人烦心。
“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庞魁川瞥了她一眼,从药箱里取出一套银针,开始施针。“治是肯定能治好,就是我诊金可贵了,怕你们付不起。”
“噗——咳咳咳咳咳——”
这被呛到的声音,是赵慕鸢和赛罕同时发出来的。
赛罕琢磨着,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啊,不就是和当初,把自己骗来做马夫的那时候一模一样吗?
“不是,石虎大哥,嫂子,你们别误会啊,我不是要趁火打劫你们的。”赵慕鸢忙解释着,小声嘀咕了他两句,“魁川,你会不会说话啊,也不看看现在这是什么情形......”
“什么情形?”他施完最后一针,回头有些懵的看着她,不是她说的自己是大周最厉害的大夫,给人看病要收很贵的诊金吗?
“没事没事。”赵慕鸢又被噎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情形,只知道严芶病了而已。
这时,床上的人忽然一阵颤抖,开始咳嗽,双眼却还是紧闭着的,石虎和刘氏急忙冲上前察看,只见庞魁川刚把严芶扶起来靠在床边,他就咳出了一团粘稠的黑血。
“咳出来了就好。”庞魁川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收针,刘氏端了清水过来清理床边的污秽。
“这就治好了?”石虎对他的医术自然是不会怀疑的,只是觉得也太快了些。
“没有。”
“啊?”众人都提了一口气看着他。
“不过也差不多了。”
“......您说话能不能讲清楚了。”石虎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再开个方子,喝上七天药就差不多了。”庞魁川挠挠喉结,难道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外面雨势渐小,待他写完药方,雨也差不多停了,那个圆脸男子就拿着方子赶紧去抓药了,他才出去没一会儿,严芶就醒了。
“你可算是醒了。”刘氏握着他的手,眼里又忍不住冒泪花,石虎在旁边看得也难受,只唤了一声大哥,就别过了头。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咳咳咳........我不是说了,让你们还回镖局去吗?”严芶张口才说了两句话,便又忍不住开始咳嗽。
“大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屋内另外一个男子说道,石虎也开口道:“四爷不义在先,大哥又没做错什么,兄弟们怎么可能会冷眼旁观,对大哥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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