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鸢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微微泛黄的树叶,这么快就已经入了秋。
二婶婶说,二伯被调任暂代河南总督的职位了。
河南,偏偏又是在宣德王要押解进京的时候,总不至于那么巧合吧?
这样一来她更确信了自己的推测,父亲从两年前回金陵守孝,就还接到了皇帝别的命令吧?而那个命令必然是和宣德王有关,所以齐盛才会说那样的话。
也许,是暗中搜集宣德王谋逆的罪证?
“发什么呆呢?该走了。”赵月莺回过头催促她,今日是周老夫人六十整寿。
二婶婶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疲倦,见了她们兄妹三个还是脸上带着笑容:“月莺,慕鸢你们两个就坐一辆马车吧,鸣鹤你和锦鸿坐一辆,这样如何?”
赵鸣鹤答道:“都听二婶婶的安排。”他刚说完,赵烟袅就跑了过来拉着赵慕鸢的衣袖:“我想和三姐姐坐一起。”
“烟袅,不要胡闹。”赵祈鸾瞪她一眼,没看到母亲已经这么累了吗,还这么不听话。
赵慕鸢闻言拉住烟袅的手,笑着说:“没关系的,就让烟袅和我们坐一起吧。”
听到她替自己说话,赵烟袅仰起脸笑出了两个酒窝,跟在赵慕鸢的身后爬上了马车。
周府在聚宝胡同,离杨柳巷还是挺远的,可以说一个是在金陵城南,一个是在金陵城西,马车足足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周老夫人就是周议的祖母,出身书香世家,和赵慕鸢的祖母曾是闺中密友,这也是为何二婶婶出身商户,却能嫁给官宦人家的重要原因。
虽然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周老太太的身子骨却一直很是硬朗,她向来待赵祈鸾这几个嫡亲的外孙女儿亲近,见她们过来便一人给抓了把豌豆大的南海珍珠拿着玩,连赵月莺和赵慕鸢都有份。
二婶婶难得回一次娘家,与周老太太并周家几房的妇人坐在屋里说话,小孩子都坐不住,周老太太便放了她们去院子里玩。
赵祈鸾出了内室便和她们分别,去找周家四小姐周语玩了,剩下赵月莺三人在院里沿着回廊慢慢往前走着。
周家是商户,昌泰票号便是周家的发家之本。
当年昌泰票号鼎盛时期,能和江南首富秦家一争高下,只可惜周老太爷不是做生意的料,自他掌管家业,昌泰一年不如一年,很快昌泰便从整个江南退回,蜗居在金陵城,那时也是秦家的万宝票号彻底在江南站稳脚跟的一个大转机。
后来周大老爷又完美遗传了周老太爷,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这么些年也只是勉强维持了昌泰没有倒下;一直到周议接手昌泰,才像是一潭死水中终于涌入清泉。
周议本就对经商颇有天赋,又结交了许多富家子弟,其中不乏池云这样江南最大绸庄的少爷般的存在,是以这两年昌泰势头很好,隐隐又有与秦家争风头的苗子。
周府的宅子是昌泰鼎盛那几年买的,比起赵府还要富丽大气,但这时候已是深秋,周老太太又不喜菊花,是以院子里除了些假山亭台也没什么看头,赵慕鸢与赵月莺又对周府不熟悉,不敢跑远了去。
赵烟袅是周老夫人嫡亲的外孙女,倒是常来周府走动,见状便拉着赵慕鸢要带她们去看周府花园里的石头桥。
“那桥下面的湖里养了好多锦鲤,可漂亮了,三姐姐我带你去看。”赵烟袅拽着她的衣袖,笑的一脸天真烂漫。
“天儿这么冷,有锦鲤也该钻水底了吧?”赵月莺有些质疑她的话。
“不会的,三姐姐,就在前面了,咱们去看一眼就知道了。”说着,赵烟袅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石桥。
左右也是闲着没事做,赵慕鸢便跟着她过去了。
“你看!”赵烟袅趴在大理石的桥栏边,指着湖面给她看,“我上次来的时候还见到一条墨鲤呢!”
“你骗人的吧?”赵月莺伸头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才没有!”赵烟袅大声解释道:“是真的有!”
“你个小骗子……”赵月莺故意逗她玩,烟袅最怕别人说她是骗子,被她这一说,不开心的噘着嘴,盯着湖面瞪大了眼睛找那墨鲤。
“什么骗子不骗子的啊。”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三人便都回头去看,只见周议一身青色石竹大氅,浅笑着走了过来,他旁边是绛紫色流云纹大氅的齐邕,再后一步是墨色滚银线边大氅的池云。
赵烟袅见到是他过来,急于求证自己的话,也顾不上行礼便跑到他面前仰着脸问周议:“议表哥,这湖里有墨鲤的对不对?我上次来的时候分明就看到了!”
周议看她急的小脸儿都红彤彤的,俯身摸摸她的脑袋,笑着替她解释:“原本的确是有两尾墨鲤,前些天被你池云哥哥给抢走了,现在要看的话可就只能跟他要了。”
池云这些时日痴迷上了养鱼,到处搜刮名贵的锦鲤金鱼,前几日想到周府的两尾墨鲤,便强行向周议讨了去。
赵烟袅倒不是真的非要看,重点是表哥说了是有墨鲤的,她便笑的一脸得意的看向赵月莺。
“听到没有,我才没有骗人。”
众人都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周议指了指桥对面不远处的阁楼,对众人说道:“外头风凉,我们去前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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