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她的才艺冠绝,只是她身上那种清冷的意味,整个京城乃至整个月栀国的女子都要逊色几分。
她虽是不愿,却也习惯了这种调脂弄粉,迎来送往的日子。那些个文人雅士,风流才子,商人巨贾,朝堂高官,通通都为她的美色所迷,大家甚至一起将她推上了多少青楼女子梦寐以求的“花魁娘子”的宝座。
可这些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她从未对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产生过半分留恋,与那些各色各样的男人接触越多,她的心就越冷,她明知自己不过是这些男人的玩物罢了,有谁会对玩物产生真情呢?
当她被男人压在身下之时,她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活着于她来说已是奢求,何谈真情。
多读了几日书,便平添很多烦恼。还不若像其他姐妹那样,“不识愁滋味”,尽情调笑,尽情放肆。
倚窗而望,下面的街市依旧热闹,散发出浓浓的烟火气。可是她的目光却被一个人的身影所牵绊,一个和尚,头上有整齐的戒疤,胸前挂着长长的佛珠,身后跟着小沙弥。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那刻在心上的相貌如何能忘,如何会认错。几年过去,当初的清秀已变为了如今的宝相庄严,举手投足皆是气度俨然。
“月!快快,下去打听下刚才那位师傅法号,在何处出家?”离笙焦急地喊道。
很快,月便回来报她:“这僧人便是白马寺中最有名的释心大师”,说罢,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姐姐。
离笙眼中有光,脸上潮热,不停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她仿佛看见了一道光,照进了她的生命。
从此,每月的初一十五,离笙便闭门谢客,焚香沐浴,然后携了月,至白马寺上香。
妈妈心中虽有不悦,但此时的离笙已是花魁娘子,日入斗金,怎么说也得给几分薄面,便打点了龟公务必看好,不要叫这财神娘娘飞了去。
偏得那些恩客听说这花魁娘子礼佛如此虔诚,便大为赞赏,离笙更是名声大臊,光临“潇湘阁”的恩客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渐渐地,妈妈便不再多言。
白马寺。
青灯古佛,一素衣女子端正地跪在蒲团之上,未施粉黛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定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艳冠京城的“花魁娘子”。
葱葱素手,合掌祷告,十分虔诚。
她袅袅婷婷地走至他身前,盈盈下拜道:“早闻释心大师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离笙这厢有礼了。”
抬首,那早已在心中描摹了千百遍的面庞就近在眼前,她变化颇大,他怕是早已认不出她了。
只见那僧人还礼道:“姑娘谬赞了,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她目光似水,眼波流转:“大师既渡众生,可渡离笙?”
那僧人的眼中似有慌乱,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说: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她便一直看着他嘴唇翕动,从中道出佛家偈语。
那僧人眼神躲闪,耳根变红,施了一揖道:“山高路滑,姑娘慢行。”
“改日离笙再行讨教”,望着那伟岸挺拔的背影,离笙心中涌起无尽欣喜,似那庙后山上的桃花,饱满而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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