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头软软地靠着六月,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姐姐,我饿……。”
六月翻遍了包袱,却一无所获,只比月大两岁的她跪在路边,对着那些逃荒的人不断磕头,头上的伤口又破了,涌出的血和着泥土让她的脸看起来很脏。
“爷爷伯伯,大娘大妈,救救我妹妹吧,救救我妹妹吧,她就快饿死了!”
逃难的人们皆从她身边经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驻足,很多人甚至厌恶地加快了脚步。
“人心不古,人心似冰”,这便是小小的六月唯一能想到的一句话。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小妹妹,不要哭”,声音温和而清晰。黑色僧鞋,粗布僧衣,一个相貌颇为清秀的年轻和尚出现在六月的视线中,他的左手拿着荷叶包着的吃食,右手是一个小小的水囊。
和尚将手上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很快便混入人流不见了身影,六月甚至来不及道声谢,但年轻和尚的样子却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靠着小和尚给的食物和水,月终于挺了过来,姐妹俩随人流来到了月栀国京城。
她们在城郊的一座破庙中住了下来。每日六月便背着妹妹出去乞讨,有时候讨到一碗粥,有时候讨到半块馒头,有时候一整天什么都讨不到。
天气越来越冷了,雪夜中姐妹俩紧紧抱在一起取暖,奈何身上衣物单薄,难以御寒。
“姐姐,我冷!”月梦呓中都在喊冷,六月将妹妹抱得紧了些,轻轻哄道:“月睡吧,睡着了就不冷了”。
可是一整夜月都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而且身上越来越烫,六月手忙脚乱地将破瓦罐中的水喂给妹妹喝,可是水顺着月嘴边流下,月浑身滚烫,一张小脸瘦得只有巴掌大,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
“月!”六月焦急地喊道,可是月的嘴紧紧闭着,并不应她。
六月知道妹妹是染上了风寒,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月从小本就体弱,要是有药就好了,可哪里有钱去买药?
六月将月背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街市走去。
“月你在坚持一下,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六月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对背上的妹妹说话,她不知道妹妹能不能听得见,可她还是不停地一直说一直说。
雪后的街市并不如平日般热闹,有钱人们要么坐轿,要么呆在暖和的屋中不出来。六月将月从背上放下来,寒风凛凛中,月的脸色越来越青,眼看着一点热乎气儿都没了。
晶莹的泪水从六月眼中一涌而出,在腮边形成一个个冰碴,她只能将月挡在身后,不停地向稀稀拉拉的人们磕头乞讨。
人们也许是见得多了,这段时间朗州国的流民一拥而入,街上这样的乞讨者随处可见,还有的竟然偷抢起来,人们对于这些流民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已经半天了,除了讨得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馒头,六月一无所获。月的身上不再发烫,而是越来越冰冷。六月嗓子都哭哑了,她还在不停地磕头:“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
一双绵软温热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个打扮得异常妖治艳丽的妇人满眼含笑道:“小妹妹,跟姐姐回去好不好,我找大夫给你妹妹治病。”
六月看着那张保养得宜看不出年龄的脸,她呆住了,随即猛的点头,“真的吗?只要您救了我妹妹,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还您的恩情!”
“哈哈哈,小妹妹,哪里用得着你当牛做马呀。”妇人的眼光在六月清秀的脸上和瘦弱的身上扫过,“以后跟着姐姐,保管你饿不着,冻不着。”
妇人绢子一甩,早有男人将地上的月抱起,六月看见男人抱着六月进了一家挂着“潇湘阁”牌匾的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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