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姐姐?!她摸了摸下巴,开始考虑要不要实行俞国军队里那种把人按在板凳上拿大棒子打屁股的体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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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蒙州的鹭眼秦留月此时也是满脸愕然。杨念鹊年龄太小,十分缠人,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让禄光镖局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他刚回到盛丰斋不久,杂事颇多,听闻巡北钦差谢琅又魇住了,只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隐隐发痛。
玉心丹都送给去了怎么还能三番两次地魇住呢?放下笔来揉了揉肚子,对满脸无奈的跑堂小厮道“让陆凌霜看着点啊,巡北的首官怎能总是疯疯癫癫地拿刀四处乱捅,传出去还以为蒙州官场怎么他了呢……”
“你给我起开!”小厮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掀翻了去,顺势滚了一圈站起来摸摸脑袋,看看朝着秦留月大喷口水的年轻书生,他一咧嘴,鲶鱼般滑不留手地贴着墙壁溜出了雅间。
谢琅咬牙切齿,眼珠子通红“我要孙岩和张知景两个人的命,就现在!”
“都说了现在不能妄动,你这书生为何听不懂人话?”秦留月明显不想理他,持笔沾了墨继续写他的密报。哪知书生一抬手就把匕首插在他的书案上,疯牛般地直喘粗气“秦留月,你真的不管吗?帝流浆已经渗透到蒙州学府了,那里面的学生至少都是要当七品官的,那些都是俞国未来的栋梁之材!”
明晃晃的刀刃就戳在秦留月还差最后几个字就完成了的密报上。鹭眼官叹了口气,小心地把纸张顺着刀刃揪出来,然后把这份丢失了一个角的密报递给谢琅“你可以先看看王焕正在做什么。”
书生接过来眯了眯眼,“帝流浆”三个大字就像是烙铁一样刺得他疼痛无比。
天呐,王焕在干什么?乘风破浪前往南夷的巨型商船上没有带任何丝帛或者铁器之类的货物,除了奴仆和必要的口粮、武器,船仓里满塞的全都是天魔果!!青果、干果、已经成型的帝流浆半成品……几乎可以预料到一年之后,上禅琉璃王会怎样躺在华丽的宫殿里因为药瘾发作而鬼哭狼嚎!
那时候的南夷国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肥沃的黑色土地上,再没有人可以阻挡安王肆意掠夺那些粮食、香料和木材了。整个丰饶的海岛都将化作饕餮恶兽口中的美食,被嚼得汁水淋漓,被嚼得血肉横飞!
谢琅恐惧地再也站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倒在地,面如金纸“老天爷啊,老天爷啊!!你们到底是人还是恶鬼?你们把南夷的百姓当什么了?虽然南夷不如俞国,可那海岛上也都是活人啊!!你们在睡梦中就不怕冤魂缠身吗!?”
秦留月早就预料到了书生会是这种反应,只是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也不打算宽慰几句。将匕首从书桌上拔下来扔回给谢琅,鹭嘴官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是耶非耶,谁能说得清?十七爷一路走来,其中艰辛常人无法想象,一个国君的强大是由无数性命堆积起来的。书生啊,你不要恐惧怨恨,相信他吧。到了最后的那一天,一切因他而起的也都会终于他手,秦某从来不会看错人。”
可是那一天还有多远?谢琅手里拿着那张密报,只觉得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眼前一黑就仰躺在了地上“南夷的百姓我管不了,可蒙州的百姓呢?他们都是俞国人,是安王自己的子民!他们,他们……”
想起那些小孩子左手举着枣糕,右手提着装满了帝流浆的包袱,笑闹着跟随驼队一路朝前走的样子,谢琅有一种想要呕血的欲望。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生活在变得更好……”可是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只有宛如地狱的泥沼。如果白鹭庭出手的话,这种结局完全可以避免。谢琅忍受不了,他觉得白阿官的灵魂正站在云朵上看着自己,那双澄澈如镜的眼睛正在无声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救人?你为什么不救人?你为什么不救人??”
“书生,回去猛涛河畔吧。”秦留月重新捡了一张纸,低下头重新书写,“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防御工事马上就要结顶了,说不定会有拜月白狼的教徒故意捣乱。”
“再怎么拼尽全力,百姓也不过是大人物手中随时可以抛出去的棋子。我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谢琅神色灰败。
秦留月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若能够完成防御工事,或许能有四分之一的人活下来。若完不成,秦某敢保证,蒙州不会有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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