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日撑是英勇智慧的氏族,我们唯一要信仰的只有祖先和授命于大王的金乌鸟,你们怎么会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巫师骗的昏头转向?!”纳日撑尔泉发出咆哮,一手提起一只羊就扔回圈里去。可是还有更多的子民在把羊往圈外赶,他们要把最宝贵的东西送给白狼巫师,这样就能得到细白的湖盐了。
纳日撑尔泉气得须发怒张,他抓起一个提着鞭子的小姑娘,大声喝问道“玛尔花,你每过一个冬天就吃一头羊,每吃一头羊就在项链上栓一个羊膝盖骨。如今你的项链上已经有十二个膝盖骨,如果没有这十二只羊,你活不到今天!就算是将保你活命的羊全部送出去你也愿意吗?”
叫做玛尔花的小姑娘吓得大哭,可就算是大哭她也想说话,“我喜欢上奈喀勒的任呼牙,可他只爱干净白皙的汉人女子。我要求白狼巫师去掉我这一身的羊臭味,这样任呼牙才会爱上我。我讨厌羊!我讨厌羊!”她说着就把脖子上的十二个膝盖骨扯下来扔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大闹起来。
阿若挈策乌刚下了马就看见纳日撑尔泉无奈地坐在羊圈边上,手里捏着一串羊膝盖骨做的项链。他的身后是灰白色的羊群和棕红色的马群,像两团互相融合的云朵一样渐渐混合在一起,在牧人的指挥下缓缓朝着西北方向移动着。
“大王来了。”纳日撑尔泉看到他走过来,就把右手放在心口上,献上对清闽大王最诚恳的礼仪,“大王啊,那日撑有最睿智的祖先,可是他的后代们却为了几颗湖盐把保命的羊和马全丢了。”
“雪原上的岩盐十分苦涩,吃多了还会中毒。可就算这样,老人、女人和孩子们也得将岩盐节省给家中青壮,自己舔食羊的血和马的汗液来补充盐分。纳日撑尔泉,这怪不得他们的。”
遥远的高坡上,有牧羊女欢快的歌声传来。
年轻的姑娘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代表什么,她只知道湖盐很美味,有了它便再也不用抱着马脖子舔了。不知道白狼巫师那里有没有汉人的皂角呀?雪原上太冷了,带着冰棱的水会把她的皮肤冻烂,所以不经常洗漱,要有很多皂角才能洗干净她早已结成一团的长发。到了那时,任呼牙就看得见自己的美貌了吧……
阿若挈策乌目送着灰白色和棕红色云团逐渐远去,苍凉的阳光直射下来,他眯了眯眼,便看到极远处那暗蓝色的山峰下,有一头戴白狼神面具的瘦高人影。凛冽的风在他周身徘徊,将他由兽皮和薄纱组成的衣饰吹拂地缥缈如仙。
他就像站了万年的山峦那样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种圣洁的气息。
清闽大王已经知道白狼巫师的名字叫做“沈玄度”,是来自死国镜炴的舒王殿下,可至于他为什么会跑到茫茫大雪原中来蛊惑牧民,却不得而知。
阿若挈策乌愤怒地跨上马背向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沈玄度——!”他大吼着从腰间解下弓,一只闪着锋利光泽的鸣镝搭在弦上。只要尖利的哨声响起,在雪原空旷的大气中能传出数里地去,听到这个声音的清闽勇士都会来支援他们的王!可是白狼巫师没有逃跑的动作,直到疾驰的马离他不到百丈处,他才转过身慢慢地向远处暗蓝色的山峰走去。
劲弓本来已经拉满如圆月,却不得不松了下来。他大惊失色地拉停了马,眼中只留下坚硬的土地上突兀地伸展枝叶的一朵朵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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