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拔箭之后的第三天夜间开始,号枝便因伤口感染而发起了高烧。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却一滴药也喂不进去——这人自彻底昏迷之后便六亲不认,愣是把帮她擦脸去热的铜芸给掰折了手腕,自此便再没人敢近身了。
铜芸一边担心号枝从此烧成傻子,一边害怕接近她再被掰断一只手,只好委委屈屈地去找林夔止打报告。
“还有这事?”铜芸去到林夔止的帐里,正巧赶上“努力想和凉州牧交好”的戴仲也在,他奇道“这位号枝姑娘是有什么经历,昏迷后还能自卫反击?”
“她原本是江湖中人。”林夔止模糊地回答了一句,便跟着铜芸去医帐里看。戴仲好奇心重,也起身跟了去。
医帐内有些气闷,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光是呼吸就让人感觉舌根发苦。林夔止在离号枝的床一尺距离外站定,仔细地观察:号枝烧得厉害,面上病态的红连面具都遮挡不住,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指似是觉得冷,微微有些颤抖。这怎么看都是已经深度昏迷,怎么会突然跳起来掰折了铜芸的手腕?
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唤道“号枝?”
毫无反应,他便又近了一步——号枝立刻就像受惊了的猫似得跳起来,手里捏着不知哪儿来的一个锐物就朝林夔止脸上招呼。他立刻避过,再一把捏住她的手查看:是一枚发簪。
林夔止便掰开她的手指把发簪取出来,皱着眉轻声喊“号枝,没事了。都是自己人,别乱来!”可惜号枝听不见,紧闭着眼睛一丝反应都没有,只对捏住她手腕的凉州牧又踢又打,力道还真是不轻。
戴仲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这号枝姑娘够凶的啊。林大人,要不要下官去找点绳子绑结实点,免得她再伤了你们?”
凉州牧懒得理这个尽出馊主意的小将军。他干脆用膝盖压住号枝乱踢的双腿,再一手抓住她的两个手腕,按年猪似得给她狠狠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然后他才对着身后的铜芸道“叫青胆把药热了端过来,给她灌下去。”
铜芸脸上表情有点纠结,她想说硬灌一个伤患是不是有点儿残忍,但是号枝那嗷嗷怪叫的狰狞表情让她确定:若不是被自己主子使劲按在床上,号枝一定会蹦起来吃人的!
于是铜芸不说话了,听话地找来青胆热药灌猪……喂号枝。眼见主子把号枝按在那儿,另一手使劲把她的舌骨往上顶,逼迫她张嘴后把药汤子倒进去……铜芸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号枝前辈,快点儿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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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枝是在一个夜里醒来的,她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面具还在……然后一睁眼,便模模糊糊地见到烛光下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见鬼了!她条件反射地抽出自己脑袋底下的枕头,向那个白色的东西砸去。
林夔止有些困意,正靠在号枝床边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半梦半醒间突觉劲风扫面,立刻从腰侧拔出翠鸟反手就是一刀……然后对着满地的枕头芯子发呆。
“咳咳,醒了啊。”凉州牧咳了两声,保持严肃。
号枝一脸懵“林大人,你怎么在老朽这儿?”
因为本官怕你突然蹦起来吃人……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这句话来。林夔止又咳嗽了一声,对帐外守着的青胆铜芸吩咐“去叫军医们来。”
“林大人,你还没回答老朽呢!”号枝从被子里伸出两只爪子,扶着床边就想坐起来,奈何腰部刚一使力便是一阵剧痛袭来,她便光荣地再次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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