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县城停电了,屋子里漆黑一片。董芳摸索着从床上起身来,从抽屉里取出一根蜡烛点上。窗户的细缝里漏进风来,烛光昏暗,在夜风中摇曳着。
她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那张母亲留下的窗花,迷迷糊糊的好似又瞌睡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她好像看到母亲站在楼下的天井里,在向她招手。
“妈?”董芳诧异地站起身来,忙转身跑下了楼去。
母亲拽着她的手,眼眸含泪道:“阿芳,可苦了你了。妈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既要照顾君匋,又要照顾你爸,里里外外就没一件事是轻松的。我真是心疼你呀,可是又没办法……”
董芳摇了摇头:“不,妈,我不苦。记得小时候,爸在干校放羊,您就常对我们姐弟说,一家人只要齐齐整整在一块,那便比什么都强。我就盼着爸的身体能好点,君匋能早点成熟起来,旁的是真的别无所求了。”
“阿芳,我知道,你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家。可是有什么苦处,不要总是一个人往肚里咽。君匋这孩子耐性不够,心思又沉不下来,这两年,要不是你一直看着他,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荒唐事来。”母亲说着跟着叹了一声。
董芳垂下脸,揩了揩眼角:“妈,不管怎么样,君匋都是我弟弟。我只当他还是个孩子,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只是,妈,我真的好想你……”
母亲的身影忽然一闪,好似一下就不见了。董芳心里着急,伸出手来不停的乱抓:“妈!妈你去哪儿!”
“砰”的一声,桌上的书本掉在了地上,董芳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靠在椅背上,浑身发凉,看着眼前的蜡烛快要燃尽了。昏黄的烛光照着,人的影子好似也带着孤寂的滋味。想到方才梦里再见母亲,她只是愣愣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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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色尚好,赵大虎蹲在地上,在一块磨刀石上“嚯嚯”地磨着菜刀。一股生锈的水味蔓延开来,地上早已经是一片黄色的水渍。
末了,赵大虎对着阳光照了照刀身,伸手试了下锋刃,眉头略略皱了起来,似乎是有些还不够满意。
“老赵,忙什么呢?”孙鲁一背着手出现在了赵家门槛边上。
赵大虎定睛一瞧,忙搬了张凳子过来:“哟,是孙主任呐,真是稀客,您快坐哈。”
孙鲁一觑起眼来,打量了凳子一番,瞧着上面有些许油渍,不禁皱了皱鼻尖:“不用客气,办公室坐久了筋骨疼,站着说话好。”
看样子,孙鲁一是有事要说,赵大虎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潇潇出了什么事儿了?
“孙主任,您还是先坐会,我去泡杯茶就来。”
“欸,老赵,别急着走呀,我跟你说两句就走。”孙鲁一单手扯住赵大虎的袖子,只觉得手心里也跟着沾了粘腻的玩意儿。
赵大虎老实巴交的看着孙鲁一:“那您说,我就听着。”
“咳……”孙鲁一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道:“老赵啊,说起来,咱们是同一批进厂的,那也是有同事的情谊在的。”
“那是,潇潇接我的班进厂以后,可不多亏着你这个孙伯伯帮忙照顾么?”赵大虎憨厚的笑了笑。
孙鲁一沉吟道:“你家这个闺女,本事可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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