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已经升到了半空上,青灰色的云朵像海里被风蹙起的浪纹,一层层的晕染着夜空。
骑车经过草坡的时候,君匋索性将自行车停了下来,与潇潇一块推着车慢慢走着。树叶在夜风中微微作响,虫儿鸣声四彻,这个月夜倒是格外的清绝。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君匋闷了半晌,忽然没缘由的冒出一句话来。
潇潇“嗤”的一声笑:“哪里不一样了?这不还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嘛。看你说的,好像我还会变脸了似的。”
叶缝中零落的幽澹月光,洒在潇潇的身上,一片月白风清,看的君匋心跳都跟着漏跳了半拍。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平时说话滔滔不绝的君匋,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潇潇一对汪着水光的眸子,滴沥溜地转着,她心下禁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君匋狂挠着头,“我是想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的不是一身红色裙子嘛,还有一双高跟鞋,看着真是好看又洋气。现在就……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每天下酒窖吊酒,压根就没功夫去打扮呗。现在虽然是调到办公室了,感觉也没那份心思了。等我真去学了尝评,生活习惯更加要简单一些,估摸着我跟那些化妆品是没缘分了。”潇潇不以为意笑道。
“那你男朋友就没看法么?”君匋低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什么男朋友,工作都忙死了,哪里有时间谈朋友。”潇潇拍了把君匋后背,咧开嘴“咯咯”笑了起来。
潇潇爽朗的笑声,仿若蓊勃的花香,将君匋一点点的包围住了。
“那肯定的,又要学新技术,又要工作,谈朋友太浪费时间了,还是专心工作就好。”君匋摸了把自个发烫的脸,乐得脚下都跟着蹦了起来。
看着君匋滑稽的模样,潇潇的笑的更是大声,两个年轻人在袭袭夜风之下,都觉得十分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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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伟成在床上躺了好一阵,医院来来回回去了好几趟,总是不见起色。
南方的夏天,总是潮湿又闷热,董芳特地托人找了乡下的篾匠,特意做了一床新的凉席给父亲垫着。
纵然是这样,董伟成仍旧时时发着虚汗,睡到半夜还要黏糊糊的湿了一床的席面。董芳本就睡得浅,听到父亲房里响动,便会去帮忙擦拭席子,再给父亲找一身干净的衣裳。
鸡都还没打鸣的时候,眼见着女儿里里外外的忙碌身影,董伟成觉得心下过意不去:“阿芳,别管我了,你赶紧再去睡会吧,天还没亮呢。”
董芳托了把父亲的臂膀,总觉得他又瘦了不少,心下多少有点难过起来,面上还是笑道:“没事,现在又不做生意,睡不够再补就是了。”
“这样不行的,家里头里里外外,都靠着你操持呢。君匋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怎么成日不见人影。回头夜里,你还是叫君匋来帮忙吧,别总是有事净往自个肩上扛。”董伟成到底心疼女儿,不由得皱眉说道。
董芳笑笑:“这君匋的终身大事,也是要紧事。怕人家姑娘跑了,那他当然得跑的勤快点了,就由着他去吧。”
董伟成跟着咳嗽了两声:“怎么?他这是谈朋友了?”
董芳笑而不语,不过将薄毯给父亲盖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我也不能瞎嚷嚷了。回头等有眉目了,让他自己来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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