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董芳带着君匋再次拜访南溪村。这一次,两人才下了车子,就听见村里的王桌子来请,说是村支书有找。
董芳与君匋互望了一眼,两人心下都有了七八成默契,这良种鸡的事情,怕是能有转机了。
南溪村村委会办公室,在村子北边山脚下,一间极其简陋的土房里。土房是什么?就是由一半黄土、一半石块垒成的墙面,外头连白粉都不带刷一下的。
南溪村是锦县下头最穷的村子之一,有一间白粉刷就的土房,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奢侈。
董芳与君匋跟着王桌子走了半路,人才到办公室门外,就听见了里头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娘的!这帮子王八孙子,真把我这个乡巴佬逼急了,我直接带咱们公社的施工队上门找他们去打一架去!”
董芳听得出来,这屋里的人火气很大,脾气还带着几分粗暴。
“那是我们村支书,声儿大了点,人实在呢。”王桌子略略尴尬地扯了张笑脸,而后转身推门进去,“书记,人来了。”
“我!”林富有手才抬起,惊觉来人了,又忙把声音给生生咽了下去。
他脸上的肌肉不自在的抖了抖,而后哈哈笑道:“哟,你们来了,快坐、快坐。桌子,快去上个茶呀!”
闻言,王桌子忙麻利的去倒了热茶过来。林富有将茶水推到了董家姐弟跟前,一双眼珠子就在两人之间打着转。
“嘿,我这急脾气,火气一上来,那就吼的震天响,可让你们见笑了。我们村里头吧,弄了个施工队,出去接活,那是处处找气受啊。你们县城里过来的,肯定也晓得,这多少人说我们呢。那什么‘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收破烂的,仔细一看原来是搞施工队的’。
林富有说的都是大白话,再加上那滑稽模样,君匋一听,禁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董芳用手肘略略碰了下君匋,而后笑道:“书记怪有意思的啊,您这也是为了南溪的村民们嘛。外头难处多,都理解。”
林富有拍着桌子道:“说的太对了!要不是为了我们村这帮子老老小小的,我犯得着要跟那些混蛋急么?”
“冒昧问一句,施工队在县城里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董芳低着头,似不经意问道。
“还能有啥麻烦,人一听说我们是公社办的施工队,都嫌弃我们乡巴佬不懂活,干什么都糙。好不容易求到一家,愿意给我们活干,那还是白给搬了三天的砖头,这村里过去的都出了大汗。结果呢,三天一过,人家直接找了个借口把我们给开了。就这事情,你说气不气人?”
林富有说着挑了挑眉梢,叹了口气道:“嗨,我跟你们说这些干嘛。先前,我们村里塌方,人伤着多。多亏你们俩在,可算帮了大忙了。这不,我就让人在村口看消息。你们要是再来啊,无论如何也得当面感谢一声呢。”
他拿起茶杯,连跟着董家姐弟俩碰了杯子,“我这白天还要干事儿,喝不了酒。就用茶替了,算是敬你们一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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