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晗抬起头来,看着自家祖母躺在病榻上的模样,不自觉的有些恍惚。
仿若风水轮流转,这病榻上躺着的是自家母亲和自家外公,用那慈爱怜惜的神情看着自己,不舍却又担忧这自己的熟悉模样。
这般想着,裴子晗原本无喜无悲的心情也逐渐低沉了许多,情到深处她甚至需要微扬着头来防止自己真的在榻前掉下眼泪。
裴府的老太太最是讨厌自家孙子辈的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尤其是在病中的老人家,最是忌讳孙子辈的在自己的榻前哭鼻子,一副自己快要归西的凄惨样。
裴子晗看着身边这几个子字辈的兄弟姊妹,也甭管这兄弟姊妹是亲的还是表的,凡是在场的,无一不皱着眉头哭丧着脸,有的甚至还要挤上几滴眼泪号上几嗓子才肯罢休。
裴子晗看着都觉得好笑,这一出戏还没开始演,诸多生旦净丑就等不及的开始粉墨登场了。
当真真是一出难得的好戏呢!就是不知道裴府老太太的病体有没有福气享受吧!
自幼外公就教导裴子晗,教她管家理帐。同她讲治家如治国,若是连一个家都拿捏不了,还当什么嫡母管什么大事?
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
君者,源也。若说朝堂之上的君是皇帝,那么在裴府这个府邸的君就是裴府的老太太了。
想来只要有心者看看榻前周围的这些小辈一同鬼哭狼嚎的模样,也就能才出来裴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
萧萧原本以为裴子晗看到裴老太太会恼怒的,已经暗地里做好了要拉自家姑娘离开的准备。
可萧萧盯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家姑娘有什么情绪波动,就仿若是在瞧一个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一样,隐隐的还透着一丝悲哀的意味在里头。
倘若裴子晗会读心术,一定会摸着萧萧的头叹两声“我们家萧萧长大了,都学会看人脸色了”,但此时的裴子晗别说是会不会读心术了,就是此时有人在背后放冷刀子她都不会察觉。
实在是……陷入回忆陷得太深了。
萧萧低下头想了很久,想明白了自家姑娘的冷淡却始终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悲哀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呢?
自是从内心深处来。
若非情到深处,又怎会真情流露让萧萧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都能感受得到。
许是裴子晗的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让裴老太太在众多孙子辈中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晗姐儿如今身子好些了?听说前段时间受了寒发了些热,如今可大好了?”
裴子晗有些微愣,没想到裴老太太会问到自己的头上,连忙收敛心神躬身回道:“只是一些旧症,托祖母的鸿福,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裴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开始满屋子找自个儿的大孙子,却怎么因为没瞧见人影。老太太一时间泄了气,挥了挥手就让众人退下去了。
出了和春堂,裴子晗看着这么一群兄弟姊妹,不由得有些头大。自个儿来这世上十五载,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
一行陌生人在一起自是觉得尴尬得很,无话可说又互不了解,偏偏又是正月又是老太太病着,好多话都似犯了禁忌似的不能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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