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更教武姜心伤,唯有微笑回之:“是!”。定是那魅惑人心的燕嫔,不知给大王灌了什么汤!昔日她与武公的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竟变成了如今的凤愁鸾怨、琴瑟不调!武姜瞅见桌上的安神汤,却又暗恨自己晚来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大王!今日大王子朝前失礼,是臣妾教导无方之过,还望大王恕罪!”武姜下跪叩拜,听候降罪。
武公正坐批阅奏疏之时,智燕侧坐一旁,扇凉风伺候。武公回曰:“爱妃并无过错!起来罢!”
“臣妾叩谢大王!”武姜续曰:“朝堂之事,臣妾本不该妄言,但有一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武公挑起眉眼,盯着武姜:“讲!”
“是!大王子寤生生性莽撞,自恃过人,遇事往往思虑不周,易生事端,臣妾以为,大王子不宜继任大统;反之二王子叔段,面如傅粉,貌胜众人,又多力善射,武艺高强。性格稳重温润,为人正直果敢,重情重义,实乃一表人才是也!若袭位为君,岂不胜大王子十倍有余?”武姜一一细细数来。
武公扑哧一声。原来又是立储之事。自打姜妃诞下二王子,便一直对他宠爱有加。立储之事,姜妃屡屡提及,甚至于卧榻枕边!武公故作深思点头,回曰:“话虽如此,可宗法礼制有云,长幼有序,不可紊乱矣。且夫寤生无过,岂可废长而立幼乎?不妥!不妥!”武公挥手正拒。
武姜急,追禀对曰:“大王,今日大王子之莽撞,难保他日再犯他事……”武姜欲言又止,静静等待武公的进一步回应。
“是!爱妃所言甚是!那二十棍刑,已经够他记住了!”话落,武公哈欠连连,倦意上涌,吩咐对曰:“本王乏了,爱妃也早些歇息罢!燕嫔留下伺候!”
“是!妾遵旨!”智燕娇媚叩谢。
“是!臣妾告退!”武姜再拜。见两人搀扶入寝殿,武姜顿时忆起昔日美好光景,不免心头落泪。
南曦宫烛火摇曳,叔段正襟夜读《书》,侍从紫无名门外候曰:“二王子!”
紫无名便是叔段初涉前郐角寨码头随身的护卫之一,郑国谍门者,排第九,也叫紫九或紫谍。阿紫本无名,只因他酷爱着紫色衣服行事,叔段遂赐名曰紫无名,小名阿紫。
“阿紫,拿到了吗?”叔段推门相迎,见阿紫手中金疮药,心喜,喃喃自语:“王兄挨了二十板子,定是很疼!望这药助他恢复得更快一些!”
“主子!”阿紫带上厢门,持剑抱胸,一脸不解,“阿紫不懂,为何主子对大王子之事如此上心?阿紫看大王子神色,他对主子你,似有嫉妒之意!”
叔段不快,斥曰:“阿紫!休得无礼!此话与本宫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有性命之忧!”
“阿紫说的就是事实!”话音刚落,武姜便推门而入。二人纷纷作揖侯安,叔段忙朝前搀扶,关切打趣道:“母妃日夜操劳,应多加歇息才是!夜探南曦宫,莫不是想念儿臣了?”
“瞧你这张小嘴!”被叔段一逗,武姜沉郁的心,忽而开朗些。两人围坐,阿紫奉茶。武姜慨叹摇头,规劝对曰:“大王子之事,你就别参和了!由他去罢!”武姜取绢抿泪,欲哭,再叹:“今日你做得很好!母妃以为,此事能让大王更为倚重于你!不料大王心思难测,阴晴不定……”
此话更教叔段云里雾里,追问道:“儿臣不懂母妃之意……王兄有难,臣弟不该出手相助吗?况且王兄与臣弟手足情深……”
武姜泪湿绢巾,生怒拍案,斥曰:“好一个手足情深!跪下!”叔段见母妃心伤,下跪歉曰:“儿臣知错了!母妃!”
“王儿啊!你可知,方才于中正殿上,你父王说了些什么?”武姜起身,徐徐踱步,娓娓道来。叔段一字一句,听得仔细。
“……今日二十棍刑,只不过是为了堵住你好王兄的嘴罢了!毕竟,他莽撞的性子,与年轻时的大王,一模一样!”武姜嗔怪。
听罢,叔段只觉五味杂陈,一时难以言表。
武姜回头,收起绢巾,扶起低头难过思索的叔段,轻搭双手,叮嘱对曰:“王儿啊!你且知道,自古弟兄相残,难见真情!”武姜见叔段眉宇间露出丝丝忧郁,宽慰续曰:“王儿莫要心灰意冷……东宫之位,迟早必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叔段犹豫,不小心吐出几个字:“可儿臣并不想……”
“难道王儿就甘愿寄人篱下,任人鱼肉?”武姜提拉嗓子,再训道:“西虢公的下场,你忘了吗?西虢公同属周王室血脉,被赐封虢国国君。看似手足情深,实则削权……如今虢国失势,东洛有解围之举吗?还不是捞的个身死国亡的下场?”
叔段听罢,清醒许多。母妃的政见学识,让他顿生敬意!“母妃所言甚是,儿臣明白了……”
武姜欣慰,拍了拍叔段的臂膀,鼓励对曰:“王儿一表人才,满腹经纶之余,又有鸿鹄之志,母妃自是十分倚重于你!”武姜顿了顿,侧耳,小声叮嘱对曰:“你且千万记得,母妃和整个后族,都会是你强力的后盾!”
叔段意会点头,从腰封中掏出刚刚捂热的金创药瓶,把玩了几下,便塞给了阿紫,对曰:“阿紫,这金创药就赏赐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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