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秦小六熟练地打开食盒,端出一碗莲子羹,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大人,人还在外面呢!”
荀臻心有忧虑,起身徘徊,欲前又止,吩咐道,“知道了,下去吧!”秦小六不解,平日里不是要我去应付箫姑娘吗?今日是怎么了?难道要亲自会佳人?
一阵清风,只见一假面人从屏风后转身而出,哂笑:“你这欲拒还迎,实乃妙计!这食盒,本官亲自替你还了!”
荀臻内心挣扎着,无奈,一股脑灌下那份情意绵绵的莲子羹。羹汤再甜,无法解愁苦;羹汤再温,无法暖心窝。
捕快衙门外,箫阮阮蹲坐于阶台,呆呆托腮,无聊地看着月色朦胧。秦小六远远偷看,暗自惋惜,箫姑娘,天下何处无芳草,既然大人对你无意,你又何必苦苦等待?
少顷,一翩翩公子手持食盒,徐徐向箫阮阮走来。秦小六好奇,此人是谁?衙门新纳之人?奇怪!只见两人聊了两句,箫阮阮便随此人离开。
秦小六担心箫姑娘出事,便悄悄尾随其后。鱼市四巷,男子取出一丝绢,交付箫阮阮,对曰:“此乃荀大人随身之物,你且日日戴在身上。不下三日,他定当登门提亲!还有这封信笺,”男子躬身打开箫阮阮手中食盒,投入信笺,续而曰:“小姐务必交呈箫大人,还有!”男子竖起右手食指,轻声,“切勿声张!”
箫阮阮一个劲点点头,随男子离开。秦小六偷偷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衙役匆匆来报,说一鱼贩报了命案。荀臻与一众捕快赶到鱼市四巷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百姓围观,众说纷纭。
“据说死的是个捕快!”
“年纪轻轻就死了……”
“哪天没死个人?大惊小怪的!”
“这鱼市三天两头就出事,真晦气……”
捕快于正初步验尸后,悲痛愤慨,回禀荀臻,“大人!小六……死者身上并无伤痕,死因实在蹊跷!请大人定要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荀臻忍痛,压抑胸中怒火,吩咐道:“抬回去,由令史验……”
知府书簿的红贴已经陆续递呈到郐邑各行商处,诸国的远商和郐邑原生商贾同需会晤。婤裘安亦邀请关其思、祁鄢、尉明岳三人主持面商会,为引商作备。辰时三刻已过,知府门庭若市,熙熙攘攘,众人纷至沓来,不下百人。明岳、子懿、凌月三人结伴同行,先到;关其思次之,祁鄢最后。婤裘安满脸春光,与诸位大人一顿低眉寒暄,“婤某道为何今日知府蓬荜生辉?原是沾得诸位大人之荣光!”
子懿侧耳,介绍道:“此人乃郐邑知府婤裘安!”
凌月会意,点点头,随明岳、子懿入府参宴。
知府之大,堪比郐司,内外铺设,让人叹为观止,可谓大开眼界。满庭芳香,流水潺潺。一众行商,围席而座。见到知府及数位大人亲临,纷纷起身作揖恭迎。婤裘安引数位大人入主围席,待众人落座后,婤裘安清了清嗓音,依次介绍:诸位,这位是都邑关其思关大人、祁鄢祁大人、以及尉明岳尉大人。”
关其思从衣袖中取一王旨,宣:“王有令,泱泱郑国,举国商宴,前无先例。各方郡邑,同需助拥。商贾营生,以郐为最。特引悉数行商入京,以拥朝廷,尽忠尽责。限期三日,由知府主办、司会督办。”
众人齐声呼:“国公万寿无疆!”
“开宴!”婤裘安令下,编钟响,雅乐起。霎时间热闹非凡,觥筹交错,乐此不疲。
明岳侧耳低语,“良予兄,此等做派,甚是荒唐!”其思会意,转而问婤裘安:“知府大人,敢问引商和饮酒有何干系?”
婤裘安笑而回曰:“诶!关大人有所不知,所谓酒桌好办事!跟这么些个行商打交道,最好使的便是这一招!”
婤裘安举杯,召:“诸位,今儿酒菜管够,无须多礼!”
“子懿!”顺着凌月指示方向看去,子懿发现了左后方的一个熟悉面孔,“没想到他也来了!”凌月回曰:“顾江乃新任洧水商贾副主事,自然不能不来!”
婤裘安邀诸位大人巡酒,明岳却之不恭,只好跟着同去。一巡下来,便是重头戏——“抱得美人归”。婤裘安析曰:“有十家珍,媲美佳人,价高者得!”
于是乎,悉数珍宝逐一登台展现,霎时间亮瞎了众人的眼。有云龙玉、青铜三足鼎、古錞、血红玛瑙、双龙编钟、紫砂铜镜、松绿石、满饰蟠虺纹翡翠、牺首饕餮夔凤纹青铜以及昆仑玉坠。
子懿细细察之,此昆仑玉坠竟与他手上的如出一辙!更让他不解的是,小小的昆仑玉坠,顾江竟不惜一切叫价,硬生把原本的十余布币,喊到了上百。
酒席散后,顾江临门而出,躬身作揖,“多谢婤大人宴请!下官必定鞠躬尽瘁,为婤大人效力!”
婤裘安不满,回曰:“诶?顾大人此话差矣!咱们同为效忠国公之人,又何来的上下之分呢?”
两人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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