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个不合格的女伴,韩生生日,除了一顿饺子外,连个生日蛋糕都不给他准备,但韩生晚上却感觉格外开心,亲密的时候细致又磨人,又陌生又惊喜。
我看着大汗淋漓的韩生,抬手抚摸他的眉眼,出口的声音娇媚得不像我自己,问:“韩生,你爱我吗?”
韩生眼底有些晦暗,他抓住我的手,反问我:“你说呢?”
“我不知道。”
韩生爱不爱我,我是真不知道,但““曾经是开口跟我说过爱的,在我实验室发生意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
那时我傻傻地信了他,直到他让我去当商业掮客,告诉我必要可以牺牲自己肉体换取信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爱我。
不爱姜息,韩生也不会爱席茳。
我心里大抵是不甘心的,所以才会那么问他,本也不指望能得到韩生的回答,就算他真的回答了,我也只会当他又骗了我一次。
韩生最终没有回答,我感谢他的沉默,他不爱我,但至少没有再骗我。
十二月走到尽头,冀城已经开始有年的气息了,韩生最近格外忙,三天两头就要出差,天气冷,我也不想出门,蜷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烤火取暖。
别墅里最近多了只猫,韩生生日的第二天让陈景送来的,一只三个月大的布偶,说是朋友家里的猫刚下的崽,讨了一只回来给我作伴,取名布丁。
布丁刚来的时候怯生生的,现在已经会跟着我蜷缩在壁炉旁取暖了,布丁可爱是可爱,但烦人的时候也是真烦人,就比如此时,我睡得正香,它一脚踩上我的胸口,将我从美梦中唤醒。
我逮着布丁的脖子,皱眉刚想教训它,却听到我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原来这小东西是被我的手机铃声吓到了。
时筠的来电。
“你前几天打电话了?我在山区,没信号,刚看到来电提醒。”时筠在电话里解释。
我还没完全睡醒,揉着眉心恍了会神后,才说:“对,我有点事问你。”
“什么事?”
“你问问思念,唐叔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你怎么不自己问她?”
“没脸跟她提这个事。”
当年如果不是唐叔,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讨出国,可是唐叔叔过世后,有人扒到了这件旧事,想从思念身上打探我的下落,时筠为了保护她,主动暴露自己和我的关系,一对情侣终究劳燕分飞。
与云家不同,时家和唐家当年都是席家一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年时家为了避难,举家迁离国外,而唐叔一家为了躲过了那场灾难,舍弃了不少产业,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小酒吧维生。
时筠没有马上回答我,他沉默了几秒后,问:“席茳,你怎么了?”
我扯了扯唇角,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比韩生了解我,我说:“没什么,就是想着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去祭拜过一次唐叔,有些辜负他对我的疼爱。”
时筠说:“唐叔葬在南山公墓。”
我答了好后又说:“时筠,好好照顾思念,非洲医疗条件落后,你们治病救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席茳,你到底怎么了?“时筠着急追问。
我沉默一会,说:“韩生跟我求婚了。”
时筠有点意外,他问:“你答应了?”
我模棱两可地回答他:“还有比他更好的选择吗?”
时筠说:“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我也不说什么。席茳,好好生活。”
我答好,然后掐断了电话,低头看着团在我脚边的布丁,我俯身将它抱了起来。
“布丁。”我逗着它。布丁眯着眼,享受我的抚摸。
韩生大概不知道,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名字也叫布丁,后来它也在席家的灾难里失踪了。
毕竟那段人都尚且自顾不暇的日子,谁还有闲心去管一只猫?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韩生又要去出差,他这次要去北方,我叮嘱他,新年记得要吃饺子。
韩生有些意外,他低头亲了我,然后笑着答好。
我也出了门,我去祭拜了唐叔,从南山公墓回到别墅,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刚做完饭的阿姨说:“阿姨,元旦你放假吧。”
阿姨说:“可是韩先生他让我留下陪你。”
我说:“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要是你觉得实在不妥,就跟韩生问问。”
我知道韩生一定会同意阿姨离开,因为几分钟前,我给韩生发了条语音,说:“生日那天你问的关于结婚那个问题,等你出差回来,我就给你答案。”
韩生给我打了个电话,就同意让阿姨离开了,我看着阿姨出门,对她说:“阿姨,新年平安喜乐。”
阿姨笑着回我:“姜小姐,你也是,平安喜乐。”
“好。”
我抱着布丁给韩生拍了几张照片,给它倒好猫粮和水,上了楼。
我从没这么认真给自己化过妆,描眉涂口红,口红色号试了一管又一管,最后选了款浅淡的颜色,姜息喜欢烈焰红唇,可是席茳喜欢素淡的颜色。
化好妆,我坐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好一会儿,低头从化妆盒的夹层里拿出曾经从江素那讨来的安眠药,我分开跟她要了两次,刚好三十片。
零点,我给韩生发了条新年祝福,仰头吞下了三十片安眠药。
我是席茳,生在席家,庆幸还能够死在席家。
韩生,我爱你。
但是抱歉,我不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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