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郡主请安。”李四福不等人走到跟前,往前迈几步,作出恭敬的姿态,堆笑:“老奴刚刚忽然觉着吹来的风暖和得紧,抬头一看天的云彩,知道哦原来是风向变了,变成南风了。常言说,南风解意。老奴再一低头就望见郡主来了,可不正是解意的人来了么?”
“公公说笑了。”郭知宜礼数周全,并不在李四福这个皇祖父面前的红人摆架子。
李四福摇摇头,仍旧笑着,“陛下今日早些时候动了大怒,下令旁人谁来也不见。可方才老奴进去通传,问陛下见不见郡主,谁知陛下听见后将老奴和几个内侍好一顿训斥,说谁让你们拦郡主了,不是早告诉过你们郡主过来不用通传吗?”
“唉,也是老奴愚钝,郡主在陛下这里,从来都不是旁人。”
郭知宜低低笑了一下。
李四福推开门,弯腰道请,等郭知宜进去,伸手关郭知宜身后的门。
郭知宜抬眼向窗边的书案看去,郭维坐在书案后面,已经快被折子埋住,身形高大的禁军统领徐崇也在,正坐在郭维对面。
两人似乎刚刚在谈些什么,但她一进来,就停下了。
“安安来了,快坐快坐。”郭维指了指他身边不远的凳子。
郭知宜给徐崇见了礼,然后依言坐过去。
郭维放下手头的事情,舒展着眉头与郭知宜说着些很家常的话。
郭维没叫徐崇离开,徐崇便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安静观察帝王家的日常。
郡主说外面的石榴花开了,红得像火、像霞,还特意剪了一支带过来,还胆大包天地别在了陛下耳朵边。
陛下动作小心地把石榴花取了下来,没生气,还笑笑,说石榴好啊,石榴果寓意好,石榴花也开得精神,不像梨花桃花太娇嫩,不像梅花太冷傲,像初夏的日头,暖和到正正好好,多一分太灼,减一分偏寒。
郡主笑了,比石榴花好看。
陛下说郡主如果喜欢,就在整座京城种满石榴花。
郡主没同意,说那样太单调。
陛下自然是依着郡主。
其实,在徐崇看来,陛下疼爱这个小辈不是没道理的。
因为,真的,这个小辈更疼爱陛下。
身处高位,多是冷漠孤独的,皇帝这样的位置尤甚。
可这位陛下却是不同的。
在所有人都拿他当尊贵的皇帝、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权力地位的时候,有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将他视作一个亲人,视作一个普通的亲人。
关心他的心情,担心他的身体。
与他分享生活的喜悦,与他探讨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难得。
陛下笑得很真实。
……
郭知宜见郭维心情好了许多,便要起身告辞。
郭维却忽然叫住她,把一个折子递过去,“安安来,你是局外人,说不定看得清楚些,你看看。”
郭知宜递了个疑惑的眼神,在郭维和徐崇两人肯定的表情中打开折子。
是有关军粮被劫的折子。
她提前知道这件事,所以阅览折子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看完递了回去。
“看完了?有什么想说的?”
郭知宜适时佯作困惑,“安安不知道这件事有何处难到皇爷爷都发愁?”
两人四目同时落在她身,郭知宜道:“此事十万火急,不容耽搁,应立刻派精兵悍将剿灭山匪,追回粮草。而朝中虽现有良将不多,可也不至于一个合适的都找不出来。”
郭维叹气,“方才朕与徐统领商议的正是此事。”
“看爷爷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商议出结果?”
徐崇苦笑,“末将举荐之人,朝臣多不同意;朝臣举荐之人,末将实难认可。”
郭知宜道:“不知大统领举荐的是谁?朝臣举荐的又是谁?”
徐崇:“末将举荐的是归德节度使高行周和河阳节度使傅燕青,朝臣举荐的是康王和晋王两位殿下。”
“爷爷的意思是?”
郭维缓缓道:“高行周武艺高超,傅燕青有勇有谋,晋王明睿沉稳,康王……虽年纪尚小,但已满十四,朝中有许多人都认为应给他一次历练的机会。”
郭知宜淡笑着,“爷爷这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既然都挺满意,那就都去呗。”
郭维瞪眼,“哪儿能都去?”
郭知宜微微抬眼,“不全去,那让能去的去,不也皆大欢喜?”
能去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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