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灵垂眼思索,眉宇间皆透着认真的神色。须臾,她抬眼,不好意思地问道:“母亲,如何将心比心啊?”
白夫人微顿,犹疑地看了白若灵一眼,然后慢声细语地解释:“意思是,你要学会观察揣摩对方,猜测对方的想法主意,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对方会怎么看待问题。”
白夫人偏头,对一双恭顺、求知的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
“就这些吗?”白若灵不确定地问道。
白夫人默了下,“不然呢?”
“哦。”白若灵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白夫人按了按眉心,保养得当的玉手恰好掩住眼中不耐烦的情绪。很短的时间过去,白夫人放下手,笑得如同春风,“不能此刻体悟,也是常事。你随我来,亲眼看看。”
白若灵一喜,立刻起身跟着白夫人朝长安郡主的方向走去。
“郡主。”
郭知宜闻声,停箸(zhù)起身,得体地施了一礼,“白夫人。”
她来干什么。
郭知宜在心中琢磨道。
走了小的,来了老的?
她和白夫人的关系不算好吧?
怎么今日这么反常,都往她跟前凑?
奇怪。
白夫人言笑晏晏,“我听闻,小女方才与郡主起了几句口舌之争。”
郭知宜立刻警惕起来,真的是来找场子的?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跌份了。
一时间,郭知宜看向白夫人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白夫人被这诡异的目光看得一阵恶寒,脸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了片刻。
默念“不气不恼气度好”数遍后,她迅速调整好脸部肌肉,使脸的笑容看起来自然而真诚,“我是来替小女赔罪的。”
白夫人说着,自然而然地从白若灵头摘下一个金灿灿的步摇,递到郭知宜面前,“郡主发饰过于简单了,不如收下小女这鎏金缠丝步摇,你二人冰释前嫌,结为好友,岂不是美事一桩?”
郭知宜看了眼白若灵,对方不敢怒也不敢言,还得保持微笑,点头表示“嗯嗯,不愧是母亲,母亲说得好。”
郭知宜沉默片刻,不忍地移开视线,道:“我与白家小姐并无争执,夫人误会了,这金步摇还请收回。”
白夫人笑着推拒:“若无争执,自是更好。至于这金步摇,一来,权当小女与郡主交个朋友。”
“这二来,郡主的打扮委实过于素净,既配不郡主身份,也不够隆重,倒显得郡主心情不怎么好似的。”
白夫人微顿,噙着一丝笑意,轻飘飘地说道。
郭知宜扯了下唇角,笑意淡淡。
什么叫看去心情很不好?
晋王大婚,她这个前王妃的女儿耷拉着脸不高兴,不就是在暗示对新王妃不满?
呵,先是明里暗里说她衣饰不配身份,隐含德不配位的暗示,后又挑拨她新王妃之间的关系。
口蜜腹剑,不外如是……
早在白夫人开始和郭知宜说话时,她们两人所在的区域就成了一众女眷目光的焦点。
现下听见白夫人的话,皆以为白夫人在说笑,并无恶意,于是纷纷打趣地笑了起来。
郭知宜眼睑微垂,短促地哼笑了一声,而后挑眉看向白夫人:“衣饰一定要华丽繁复吗?简单些不好吗?”
白夫人一脸包容地看她,“若是普通百姓,自是无甚干系。不过,对郡主这般身份和地位不凡的人来说,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是身份和地位的体现,当然不可轻慢。”
郭知宜抬眸,眼露讽意,“不知白夫人可曾听过逍遥先生的‘富贵曲’?”
“美人梳洗时,满头间珠翠。岂知两片云,戴却数乡税。”
郭知宜直视白夫人,分明是散漫不羁地笑着,言语却如剑一般紧逼而:“不知白夫人这一个步摇,戴的是几个乡的赋税呢?”
白夫人哑然片刻。
正欲反驳,忽听身后有人便鼓掌边走近,“说得好!”
白夫人表情一僵。
就在她顿住的瞬间,四周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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