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雪越来越大,夜色肃杀,扛着陆韶的两人神情紧张,飞快地在雪地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许久之后,当一点昏黄的光晕出现在视野之中时,两人齐齐舒了一口气,脸的表情俱是一松,刚才的毛骨悚然也被前方熟悉的暖黄色灯火悄然化去不少。
“七哥,九哥,你们回来了,这是邸阁那边儿今年送来的人?”一个守门人远远看到有人过来,忙从生着火堆的破屋里小跑出来,殷勤地迎面陪笑道。
被称为“七哥”的人咳了一下,看了眼扛着陆韶的壮汉,半是得意地一笑,“喏,可不是吗?今年送来的这个妞模样比前几年都标致!”
守门人惊叹道:“恭喜七哥,看七哥笑成这样,就知道这个妞肯定值不少钱吧!”
七哥大笑:“放心,要是真能卖出个好价钱,七哥请你喝酒。”
“好嘞,小弟我可记住了啊。”
七哥笑骂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快点走吧,在这大门口叨叨啥。”一直扛着陆韶的壮汉,也就是被称为“九哥”的人一脸不耐地催促道。
“行行行。”老七应道。
然而,就在两人打算往寨子里走去的时候,无声地隐没在不远处的暗影中另一个守门人,突然走过来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老七看见来人,眉心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什么事?十弟。”
他刻意地在后面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对方什么。
但静静走来的年轻人却像没听到一样,视线在被扛着的红衣人身停留了一瞬,复又垂下,长睫下落着一扇鸦羽色的阴影,眸中因无光而不露分毫情绪。
“你们在邸阁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年轻人声调平平地问道。
老七和老九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见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
老九不愉道:“你小子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年轻人平静道:“你们被跟踪了。”
“怎么可能?”老九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如墨的天地间,雪粒裹挟在狂暴的风里,急促剧烈地拍向地面,人的视线也被抖动的雪幕遮住,能见范围不出他们周身百米。
老九嘲讽道:“天这么黑,又下着这么大的雪,你怎么知道有人跟踪我们?难不成还是看见的?”
对面的年轻人紧抿着唇,垂下了头,半晌才挤出来一个字:“是。”
“哈哈哈,”老九指着他对老七道,“你瞧瞧,原来咱们寨子里还藏着一个千里眼呢!”
老七看向老十的眼中也盛满了轻蔑。
先前早早迎出来的守门人悄悄站了出来,把老十拉到自己身后,堆笑道:“两位大哥别生气,关潼他说笑呢。他年纪还小,两位大哥别在意。对了,老大到现在还没有睡,估计还在等着两位的好消息呢,正事要紧,两位大哥没必要因为他一个小子耽误了大事。”
“是啊,正事要紧。”老七哼了一声,将死死钉在老十身的视线收回,然后轻飘飘地在替老十说话的守门人身扫了下,“不过,你说他年纪还小,我倒是不觉得,要正儿八经地论咱们寨子里的规矩,你还得叫他关潼一声十哥呢。”
守门人脸的表情一僵。
老七和老九扬长而去。
喧嚣的刺骨风穿透尖锐的木阻,沉重地拍击在两具单薄的身体。
“对不起。”
沙哑酸涩的声音从风里传来。
“我好像又连累了你。”
被挤兑的守门人抹了把脸,扯出一个不是很好看的笑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潼仍旧不说话。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局促不安地立在原处,手指习惯性地抠着刀柄处的凹槽,满眼愧疚地看着对方。
守门人无奈地把人拉到了勉强能挡风雪的破屋里,“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处处看你不顺眼吗?”
关潼茫然问道:“为什么?”
守门人不争气地点了点关潼的额头:“你傻啊,你想想你在寨子里排第几?他们排第几?咱们寨子里论功劳不论资历,你这年轻还这么厉害,眼看就把他们比下去了,他们不对付你对付谁?”
关潼恍然:“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多办点事多挣点功劳呢?对付我,也不会让他们在寨子里的地位有什么改变。”
守门人捂着心口酸道:“那也得有挣功劳的本事啊,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了,在寨子里还不是什么都不是,见谁都得低眉哈眼赔笑脸。”
关潼蹙眉想了下:“是挺可怜的,功劳能分给别人吗?能的话,我的功劳分你一半好了。”
守门人咬牙:“关潼!闭嘴!”
半晌后,守门人幽怨地开口:
“你刚才确实看见他们被跟踪了吗?”
关潼点头,“看见了,有几道黑影正在朝寨子赶来。”
“什么人在跟踪他们?”
关潼摇头,“没看清,他们行动很快。”
“行动很快?如果老大在这儿,你现在能明确地指出来他们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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