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终有时,来日幸可期。
郭知宜回头看了一眼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汴梁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陆韶捧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半蹲下来,递给郭知宜。
“我在想,聚聚散散的真让人感伤。”郭知宜就着陆韶的手抿了口温水,蹙着的眉始终没有松开,“方四和李锐去了西北前线,高行周回了京城东边的宋州城,父亲和房朴回了北面的澶州,而我们是在南下。”
陆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伸手将郭知宜被风吹掉的帽子重新戴,又紧了紧郭知宜身的披风,才抬起眼睑,定定看着郭知宜:“四面八方,各自安好,总会重聚的。”
郭知宜扑哧笑了一下,懒懒开口打趣:“这么......”
但甫一张口,郭知宜却是面色一变,捂着嘴动作迅速地扑到船栏边,气虚地干呕着。可她早先才吐过两回,早就把今晨和昨晚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现在肚子里再怎么翻江倒海,也只能吐出些酸水。
陆韶又慌又无措,只能反反复复地在郭知宜的后背轻轻拍着,口中焦急地问着没事吧怎么办要不要停下找个大夫,烦得郭知宜想把他锤到一边去。
但陆韶没办法啊。
他是真的很焦虑。
郭知宜晕船晕的太厉害了,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甚至一点热水都喝不下,脸没有一点血色,看去很是吓人。
许久之后,反胃恶心感终于弱了点,郭知宜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脱力地倚在船边,有气无力地看着眼眶发红的陆韶,没忍住笑了出来,“晕船的是我,怎么你倒像是难受得快哭出来了?”
陆韶捧着温水让郭知宜漱口,垂头丧气地低声道:“我倒宁愿晕船的是我。”
“可别,”郭知宜按住领口蓬松的绒毛,吐出一口水,扬眉看向陆韶,“我头昏脑胀,没有力气走路,你还能把我抱回房间,要是反过来,我把你抱回房间,你在下属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陆韶眉头皱了又松,视线下浮动,然后定在郭知宜眸中,“我不在乎的。”
陆韶说话时一脸认真,郭知宜不由弯起眼睛,忍俊不禁道:“但我在乎呀。”
陆韶瞬间哑口无言。
郭知宜莞尔一笑,抬手揉了揉喉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胃中翻涌的酸水呛住了,说话时总觉得喉咙这里像是被辣住了似的,又刺激又疼。
所以,郭知宜不是很想说话,但她又看不下去陆韶这副“你难受我更难受”的模样,无奈地小心清了清嗓子,揶揄道:“其实,你该庆幸此时此刻父亲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陆韶疑惑地瞥去:“为什么?”
郭知宜抬手,暧昧地在陆韶下滚动的喉头划过,虚弱下来的声音反倒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媚,“你说呢?我这大半天茶饭不思,呕吐不止,像不像是......有孕了?”
陆韶的脸刷地红了,“水凉、凉了,我我我去接杯热的来。”说完爬起来就打算跑。
身后,郭知宜低低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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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寒烟淡淡升起,暮色由浅渐深。
“在前面停下吧,接下来骑马赶路。”
“遵命。”
郭知宜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陆韶的声音,但她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眼皮也沉重似铁。她迷茫地尝试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睛,意识反而更加涣散了,没过一会儿,就又沉沉睡下了。
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双放大的墨色眸子,里面倒映着郭知宜自己的影子。
郭知宜一惊,立刻清醒过来,本能地挥拳向床边的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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