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陆韶正打算低头仔细观察郭知宜的脸色,却忽然听见郭知宜暗含一丝不安的声音从胸前传来。
“嗯。”陆韶喉头滚动,也没有问为什么,手中的动作便立刻停在原地,浑身上下一动不动。
郭知宜悄悄拍了拍陆韶的肩膀,低声道:“你放松点,自然一点,我父亲就在你身后不远。”
陆韶:“!!”
陆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郭知宜失笑,悄悄踮起脚,扒在陆韶的肩膀上朝外瞄了一眼,正好和房朴的目光交汇在一处。
两人俱是:“……”
幸亏郭知宜和郭荣两拨人位置站得很巧,从郭荣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陆韶的小半个侧脸,郭知宜则完完全全被高大的陆韶挡在了身后。
郭知宜眨巴眨巴眼,无声地向房朴求助。
房朴强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目光复杂地转过身,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郭荣的视线,“节帅,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找间客栈歇下吧。”
郭荣似在思索什么,闻言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玄道说的有理,不过……”
房朴询问道:“节帅有何忧虑?”
“不是忧虑,”郭荣深邃的眉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只是,我忽然想起,刚刚看到一个人,和陆侍卫长得十分相似。不,也许就是陆侍卫吧,那人额际也有一个刺字,天底下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巧合。”
房朴:“……”
房朴深吸气,笑得有点心虚,“陆侍卫?可是元帅之前经常提到的陆侍卫?”
“对,打起仗来凶狠得像狼一样,后来受了伤,我便将他放到府里休养。”郭荣眼露怀念之色,“可惜了,那孩子的身手厉害,性情稳重,若不是那次伤的太严重,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必定已是我大周的一员猛将。”
“崔延进!”郭荣叫来一个侍卫,“你和陆侍卫是一个小队出来的,和他比较熟,你来看看,那个人是不是陆侍卫?”
房朴干巴巴道:“京城探子提到过,陆侍卫一直护卫在京城内外,应该不会……”
“就是他。”崔延进手搭在额前望了一眼后,语气十分肯定。
“……还真的是吗?那还真是巧了。”房朴无力地笑笑,觉得没什么分辩的必要了。
郭荣抚掌而笑,“既然遇见了,去看看吧。”
房朴:“……好。”
“陆哥,陆哥!”崔延进小跑着向陆韶追去。
“唉,完了。”正在悄悄往外溜地郭知宜和陆韶两人心头齐叹。
陆韶见躲不过,索性也不逃了,抬手将郭知宜的斗篷帽子戴上,又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半张脸,随后无奈至极地转过身,将郭知宜挡在自己身后,冲着来人抱拳一笑:“崔大人别来无恙。”
崔延进憨厚一笑:“陆哥别这么说,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生分了这么多?”
陆韶淡淡一笑:“我早已离任,现在只是一介草民,你和我可不一样。”
“离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崔延进,一道是……郭荣。
陆韶一愣,不自觉地就挺直了身板,抱拳行了一个军礼,“参见节帅!”
郭荣和善一笑,“不必多礼,陆侍卫可是我郭家的恩人,怎么忽然离任了?是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为难的,不妨和我说,我定然尽力相帮。”
陆韶咳了一下,低着头解释道:“多谢节帅好意,草民并没有什么为难之处,是、是因为一些私事才不得不离开京城。”
“私事?”郭荣的目光略过陆韶,在陆韶身后露出的帽子顶上停留了片刻,会意一笑,“可是忙着回去成家?也是,你也不小了。”
陆韶参军时年纪小,又一直待在郭荣麾下,说是郭荣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因此,想到陆韶成家这茬,郭荣也起了兴致,打趣地笑笑,“好歹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你要是把好日子定下来了,可别忘了给我送张请帖,你的喜酒我一定亲自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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