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棠?”魏人辅“哗”地一声拉开门,看到门口的人后,却是微微一愣。
夜深无人,万籁俱寂,只余月色流空,树影交横。
来人提着一盏纱笼灯,裹在厚厚的氅衣里,影影翳翳之下,身形和神情都看不真切。
但魏人辅显然对来人极为熟悉,只愕然了一瞬,随后便忍不住担忧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出来怎么也不多带着几个人?”
史倾棠放下正欲敲门的一只手,眉眼微抬,“是我,抱歉,打扰到您了。”
魏人辅不吭声。
史倾棠微一停顿,瞟了一眼魏人辅的脸色,眉眼半垂,语调也放软了几分,“抱歉,我隐约看到师伯的书房里有人影晃动,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这是你该担心的吗?丞相府里这么多人手,哪里用你来操心这些事情?!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该做的也是躲得越远越好!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能帮上什么忙!”魏人辅一听史倾棠的解释,无名火立刻蹭的一下蹿了上来,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我……”史倾棠嘴唇微颤,什么都没辩解出来,咬着下唇,握着灯笼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师兄未免太严厉了。”早先同魏人辅在室内交谈的人忽地走了出来,不满地瞪了魏人辅一眼。
史倾棠愕然地看着走出来的玄衣冷面的中年人,惊呼出声:“房师叔?”
房朴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倾棠丫头。”
“师叔不是在澶州吗?”史倾棠一时没回过来神。
“有点私事回来看看。”房朴岔开话题,笑道,“倾棠明天还要赴留菲园的赏梅宴吧?”
此话一出,魏人辅的脸色更黑了。
史倾棠也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惊了一瞬,复又对上房朴打趣的笑脸和魏人辅难看的脸色,一时心虚不已,“……是。”
房朴照着魏人辅的肩膀拍了一下,和颜悦色道:“不用管他,老小孩老小孩,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倾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养养精神吧,不然就不漂亮咯!”
史倾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头瞥了一眼脸色缓和的魏人辅,心头微叹,福了福身告辞离去。
史倾棠转身离开,房朴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转而一片伤感,叹道:“史家阅兴亡……师父他老人家桃李遍天下,到最后竟只剩这一个骨肉子孙了。”
魏人辅黯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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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君,您看这件怎么样?”
“诶?奴婢瞧着这件更衬郡君。”
“呀,这件的式样也挺好……”
郭知宜打了个哈欠,看着拧着眉头挑来拣去的白苏,好笑道:“再磨蹭下去,我就不用去了。”
白苏一拍脑门,“是奴婢疏忽了。”
郭知宜笑笑,招来候在一旁的侍女,在白苏的服侍下换上了一套白色绣银暗纹的衣裙,挽着浅丁香色帔子,坐在镜前描了一个略浅的妆容。
郭知宜看着镜中人,晃了一下。
真是个美人胚子。
郭知宜半垂着眼,低低笑了笑,拔下了发间的珠翠,只留了一个银凤簪。
白苏怔愣一瞬,立刻反应了过来,“郡君,对不起,奴婢……”
郭知宜看了白苏一眼,笑着打断道:“没关系,不关你的事。”
“多谢郡君,”白苏松了口气,随后捂着脸笑嘻嘻:“不过,郡君在外面可千万别笑,一笑的话就不妙了。”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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