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粗看到过原主死后的光景,并不详细,只记得寥寥无几的重要事件和人物。
李锐便是其中之一。
毫不夸张地说,郭荣南征北战,攻陷数国,三分之一的功劳都要算在这位刀锋将军头上。哪怕后来,陆闻造反,天下诸将,或袖手旁观,或沆瀣一气,李锐亦挺身而出,孤军奋战,力保大周少主。不过,这位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刀锋将军,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亲近之人暗算,送到了陆闻的手上,在午门外被五马分尸!
郭知宜在暗自思索之时,李锐还在邀请莫大夫回城:
“路过陈州城时,听闻陈州城被贼寇攻占,末将便率军夺回了陈州城。后来听归附的百姓说,您在这一带行医,末将实在担心您的安危,便亲自走这一遭,还请您回城避一避。”
李锐本是忠武军元帅的独子,身份非凡,但他这人特立独行,偏不愿依靠父亲的地位,而是隐姓埋名从一个小小的士卒做起,一步步爬到了副将之位。
这么一个身份和能力都是上上乘的人,面对一个老人,能把姿态摆到这种地步,算是相当难得了。
但莫老爷子倔得很,“不去,不论你怎么说,老夫怎么都不会走的,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就医呢。”
“陈州城遭此一劫,城内的病患更多,此处的伤病之人挪到城里也更安全。”
“马车呢?”莫老爷子冷哼一声,收起破桌上的瓶瓶罐罐。
李锐舒了一口气,“就在门外,您先请。”
莫大夫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看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横眉道:“丫头,还不走?”
郭知宜正在神游,被这突然一和吓得抖了一抖,随后不情不愿地低声应了,“就来”。
郭知宜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跟着莫大夫朝外走去,在走到李锐身边时,却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郭知宜就要摔倒,李锐一把扶住了她。
“姑娘小心。”李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听在郭知宜耳中,莫名带着一股凉意。
“多谢将军。”郭知宜佯作羞涩地推开李锐,快步走了出去。
一双半瘸的腿硬是被拖着走出了常人的步速。
她边走边暗自祈祷,千万别被认出来!
虽然李锐后来是她父皇手下的一员猛将,可现在不是啊,李锐现在效忠的还是北汉,若是被他发觉了自己这个朝廷钦犯,自己就嗝庇了,尤其是自己和他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郭知宜在心里摇了摇头,不不不,关系并不是不好,而是很不好!一想到原主对李锐做过的事,郭知宜就头皮发麻。
原主十三岁之前都住在京城,又从小练武,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平日里爱打抱不平,因此便成了京城纨绔子弟的头号敌人。有一次,原主打了一个强抢民女的尚书家的公子。那公子和李锐沾亲带故,便叫来李锐给自己找场子。李锐也是自小习武,武艺卓绝,同龄者无人能出其右,那公子自以为胜券在握,特意找了一群世家子弟来看原主的笑话。然而,比试结果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李锐败了,还是压倒性的惨败!
原主那时年少气盛,看不惯京城纨绔,便存了恶意整治的心思。李锐很不幸地撞到了枪口上,被原主打败了不说,还被压在地上扒光了上衣,在赤.裸的后背上写下了“吾乃王八”四个字,成了众人的笑柄。
郭知宜:“……”
郭知宜欲哭无泪,原主的狼灭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给她留下的锅也是一层叠一层!
一路提心吊胆上了马车,见无事发生,郭知宜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我哥哥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莫大夫不屑道:“老夫会想不到吗?早已经留了字条。”
郭知宜笑着奉承道:“是是是,还是您想的周到。”
莫大夫得意地捋起了下巴上稀疏的胡子。
此时,昏暗的庙内。
李锐弯腰捡起了一枚淬着剧毒的袖珍小箭,眼底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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