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出现这种怪异的脉象,是因为魂魄和躯壳还没有完全融合吧。
郭知宜并没有把这个诊断放在心上,但陆韶有些慌乱,“大夫,可有解法?”
“没有,不过,若是能找到我师叔,或许可解。”
“您的师叔是谁,住在何处?”陆韶问道。
“我师叔名为顾清川,半年前已外出云游四海去了,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陆韶失望至极。
莫大夫看了眼郭知宜,不忍道:“你去找些药吧,先把她的皮肉伤包一下。”
“哪里有药?”
“从这里向东南方沿大路直行二十多里地,便到了毫县。毫县城北有家回春堂,里面药物颇为齐全。”莫大夫说着,撕下一块儿麻布,用手指蘸着破碗里的黑色粘稠液体,在麻布上写下几味药名。
郭知宜凑过去看了看,只认出了景天三七根、大九节铃这两味常见的止血镇痛消炎的药材。
“对了,那孩子呢?需要什么药?这些够了吗?”郭知宜忽然想起来时看到的孩子,问道。
“嗯,我一并写在这里面了。”
陆韶接过写有药材的破布,揣进怀里,转向郭知宜,低声道:“大小姐,属下去去就回,您万事小心。”
“无碍,倒是你,路上小心。”
陆韶点头,走向莫大夫,压低声音道:“老人家既然猜出我家小姐身份不凡,我也不怕告诉您,我家小姐的父亲是统领一州兵马的将军,祖父是统领十万大军的元帅。老人家今日救了我家小姐,来日定有重金酬谢。可如果她在您这儿出了事……都说医者仁心,想来也不忍见到尸山血海的景象吧。”
“你!”莫大夫又惊又怒,但青年森寒的眼神让他后背一寒,莫大夫无奈地退让一步,“老夫尽力而为。”
青年心中仍有些不安,但无奈形势危急,回望了一眼火光中的女子后,便飞奔而去。
青年走后,莫大夫不悦地打量了郭知宜两眼,冷哼道:“麻烦精。”
郭知宜全当没听见,拄着一根木棍,蹒跚地走到昏迷的小孩跟前,向秦老问道:“这孩子是镇里的吗?他的家人不在这座庙里吗……”
黑布衣的秦老叹了口气,“这孩子是镇上的郭铁匠的独子,郭铁匠是个缺了一条胳膊的老好人,在贼寇打来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拼命,可惜……我时日也不多了,这孩子就算能挺过眼前这一关,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郭知宜心中大不忍,这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脸蛋肉肉的,看起来十分讨喜,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红绳,一看便知道是被家里人放在心尖上疼宠的。
若是笑一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金童了,郭知宜这样想着,心中忍不住暗暗祈祷,活下来吧,再笑一个吧。
郭知宜沉思之时,变故陡生。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嘭”的一声,破庙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湿冷的风呼啸而进,吹得火堆一暗,火星四溅。
几个穿着蓑衣的贼寇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为首的大汉豹头环眼,一道明显的疤痕从眼角蔓延至下颌,看上去凶神恶煞,手中提着一把长刀,恶声道:
“原来都藏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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