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用了更加温柔的语气道:“这些日子您日日为琐事烦忧,脸色都没有原先那样光泽了,不如乘此机会,去骊山温汤修养,听闻那边又新研制出了养颜美容的方子,颇有效用,娘娘您用了,定然会光彩一如往昔。”
“怎么?你这是嫌弃哀家年老色衰,不如从前了?”太后冷哼一声,但却并没有真正发怒的迹象。
“太后娘娘您永远是光彩照饶,是奴婢嘴笨,还请太后娘娘您原谅奴婢。”郑女官自然也是笑着趁着话头回答道。
“我看你年岁越大,倒越是不着调了。”太后哼道,郑女官从她嫁入皇宫的那一年,便陪伴在她左右,几十年的情分,自然是非比寻常。
“只是后宫那群新妃子,竟然一个都没有得到皇帝的青睐,原以为叶家三娘有些能耐,可如今看来,也是个蠢笨无用的,浪费哀家的心思。”虽然被心腹女官劝慰许久,太后还是怏怏不乐。
现在的大齐皇室,连个旁支宗室都没有,主支却也人丁凋零,当皇帝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没有个子嗣后代,那便是国本不稳,她倒是想安享年,可你瞧瞧这情况能吗?
自家儿子登基多年,大婚也许久了,皇子公主那是连个影都没有,她当真是急的夜不能寐,你这皇帝当得再好再用心,百年之后何人去继承江山呢。
太后向来以自己有宣佑这样早慧的儿子而感到自豪不已,但也曾偷偷询问过太医院,得知不仅是皇帝,宫里的几位主都健康平安,长命百岁,这便更让她急了。
到底是为什么,自家儿子的后宫平静如死水一般,她也曾召来彤史,想要得知自家儿子的状况,但是彤史都是听命于自家儿子,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个字,更别提让她看一眼记载书册了。
如此她的皇帝儿子去妃嫔宫里,到底干零什么她也完全不知。也不是她老婆子失心疯了,非要盯着儿子的宫闱隐秘事来,可这么多年,半点消息都没有,让她都开始怀疑人生。
“到叶贵人,奴婢倒是想起来一桩事,今日您午休时,叶贵人曾来拜见,但得知您在休憩,便又离开了,是等您得闲再来拜会,叶贵缺真是极为有孝心的。”郑女官称赞道。
“哀家要她的孝心作甚。”太后嗤笑,“她的心思谁能不知道?自从叶家得了诰命能够入宫,她每次都要跟在后头,分明是不情愿,还要挤出笑脸来讨好哀家,当哀家是瞎子还是傻子?这么个人,也就那张脸能瞧一瞧了。”
太后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又轻啜一口,继续道:“哀家本就是想着她那张脸和温顺性子,能讨得皇帝的喜欢便是好事,谁料也是个没用的。”
到此处,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是一声冷笑:“哀家那好儿子,选秀大典的时候,做出的那些样子,把哀家都骗了过去。还真当他对这群新妃有兴趣呢,结果进了宫连演戏都欠奉,当他的妃子,可真是史上第一轻松事儿,闺阁时什么样子,进宫来便还是什么样子,山珍海味,宝石珍玩倒比在家时更为享受,真真羡煞神仙。”
郑女官只好道:“娘娘您也陛下聪慧,他自便主意大,懂分寸,既然陛下如此,应当是有他的道理,您就不必过分担忧啦。”
“便是想担忧,瞧他都给烦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是多劝了几句,便要出那种话来,警告哀家这个母亲,哀家还敢为皇帝担忧?”太后没好气道。
她这辈子,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年少时要为家族烦忧,为人妇后要为夫君烦忧,到老了还要为子孙操劳,结果那一个二个的,全都视她的苦心于无物。
宣家人还当真都是那一副凉薄性子,这点倒是代代相传,绝无遗漏的。
他们的所谓深情无情,都是难以琢磨的东西,深情背后总是掩藏着无数被无情所伤之人,便是全下,都要为他的深情保驾护航,而没有人会知道,被无情所吞噬的那些配角,会是怎样的灰暗落寞。
“哀家倒是真的不知道,我这好儿子,到底是随了他祖父和父亲的深情呢,还是随了他叔祖的无情?”太后那张保养得耀是眼尾嘴角都漫上皱纹的面孔,逐渐被讥讽之色所覆盖。
“罢了,的有趣的。”太后很快收住了讽刺的笑容,转而问道:“听永福那丫头去参加了康乐的游园会,竟然未有几个看上她的?”
养心殿和翠微宫她是插不上一脚,但她在皇宫里,也不是全无所知的。
“也不尽然,奴婢听闻其实是沈大郎从中作梗,拦着那些郎君们不让见公主,这才让公主此次游园会一无所获。”
被拦住的那些郎君也都不是傻子,回去的路上自然也都回过味来,这风声不就传扬出去了,郑女官作为太后身边得力之人,知晓太后对于永福的事情也很上心,于是也会第一时间获得这些消息,便是为了这样的时刻而有备无患。
“沈大郎?便是太皇太后为永福挑选出来的驸马人选?没想到竟然还当真看上了那永福。”太后轻嗤一声,满面的鄙夷,“也不知是眼花了还是被那老婆子许的好处迷了眼,否则便是永福那样的,也下得去手,她们是不是时候还打过架?”
永福虽然被她那好婆母精心养育,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起码明面上看来,那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闺秀,大大咧咧,肆意妄为,长相也算不得仙,除了那公主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看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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