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赶紧出了侯府,再迟就要与那昌平长公主撞上。被昌平刁难讽刺几句倒是其次,难为自己要面带微笑端庄姿态,假笑久了,脸会僵的。她故意趁了昌平进宫、江淳去了十里塘逍遥快活的工夫,逛完整个侯府,老实说收获并不大,所以应付一下昌平她才觉得不值,恕不奉陪。
她是乘将军府轿撵去的,这事关将军府的面子,不能儿戏,但她没有遵照礼制以贵族小姐仪态装扮,只简简单单穿了身干净朴素的。她给叶岐的理由是若真是个闺中小姐,也不会大婚之前上抛头露面上到未婚夫家。不过在江侯要派人去十里塘叫回江淳时,她却说:“上次是意外,未成婚之前我与小侯爷相见与礼不合,也不吉利,今次我只是来拜见侯爷和长公主的,为上次阿月唐突之举致以歉意。”
江侯是个老实人,连忙道不敢,甚至把头也低下了——真正见到这位胆小怕事的江侯爷,阿月其实有点可怜他。侯爷的地位不次于大将军,这侯府的规格在明皇的厚宠下比将军府也不知豪华了多少倍,可这位侯爷对她竟然亲自盛装出门迎接,甚至还躬身行礼,一直弯腰曲背随侍在旁的样子。她拦阻了几次发现无用也就心安理得地受了,心想着昌平公主见到该要气撅过去,她也再一次感叹大将军司远的凛凛威风真不是盖的,国都乃至明国上下若不是真心敬服,那也是打心底里惧怕大将军的雷霆一怒,难怪那位明皇如此忌惮了。
江侯的唯唯诺诺倒让事情好办许多,阿月单说了一句想逛逛侯府风景,江侯就带着长串下人陪着她走遍了侯府,任她随便打量。但阿月看的不是精致园林风景,而是候府的院落防卫。
整个候府就跟矮矮胖胖卑躬屈膝的家主江侯一个模样,府兵垂眉低首,瞌瞌睡睡,毫无战斗力,有好多处连防守都无,这样的侯府跟鸡蛋壳一样不堪一击。但为什么没有人来砸?阿月恼火自己心急之下连最基本的都忘了,这是明皇眼皮底下啊,还有司远的将军府,碧落纵是恨意滔天,也不会明目张胆在国都放火杀人!
碧落不可能不知道昌平在苏城做的事,她用几天就打听出来的事碧落一定知情,不出手是因为时机没到,也不会不采取任何行动。碧落肯定做了什么,他们绝对另有盘算……
“小姐,小姐——“叶岐叫了她好几声,“到府了。”
阿月回过神来,原来她想了一路。
没有急着下轿,她转头对叶岐道:“没事儿,我是在想国都中人知道我主动上门倒贴,会怎么说我。”叶岐低头哦了一声,阿月知道他还打算憋着,上次之后叶岐对她明显拘谨了许多。对着叶岐憋红的脸,她笑道:“也在想,你要什么时候开口问,我为什么要去这趟侯府?”
叶岐抬头,小心看了她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小姐这一去,国都定会有人议论小姐是愿意嫁到侯府的,说小姐对将军府……“
“说我找到可靠婆家,终于能够摆脱虐待我千百遍的养父,好脱离将军府是吗?”她也是帮叶岐大忙,这些话叶岐是决计说不口的。阿月不想继续折磨叶岐的脸,充血了都,才正色道:“他们不知内情当然会那么说,你知道我不会的。”
“那为何……”
“就是因为知道国都会传出这种言论,我才要去,这也是我去侯府一趟的目的所在,你明白吗?”
国都多少人会那么想不重要,只要有一个人是那样想,甚至只是那样怀疑,她就达到了今日最大收获。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力,得到那个人的关注,让那个人知道她不是个听话的棋子,或者说她不是司远手中听话的棋子,那个人就会对她感兴趣。不出意外,明天她就会被宣召进宫,这比她回国都时预想的进度要快,毕竟谁没事儿要见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娃子。
这些她当然不会对叶岐明示,她只需要叶岐知道,她阿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不会对将军府不利。
“侯府的资料以前你们给的我不多,接下来我要更详实的,尤其是江侯统领的巡防守军这块儿。”她明白为什么不多,因为谁也没把江侯放在眼里,世袭军候又如何,不过是个名头,巡防守军的实际控制从来不在江侯手中。
阿月继续问:“叶字营能拿到守军名录吗?”
叶岐再不问她要做什么了,看起来是再也不想问了,老老实实答道:“有点困难,需要些时日。”
阿月点点头,“不用全部,注意近两年时间,江侯有没有举荐谁,或者暗地里有谁是通过江侯关系编入守军的。官职不会太高,能够参与到安排巡防就足够,不要忽略文职。我给你们十天时间,给一两个名字给我。”江侯就算是个虚职,不握实权,但也能作一个有力的爬梯,有心人借力是可以进到守军中枢的,这个人可能就来自碧落,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碧落能够从侯府获得的价值。
最后她看了看叶岐,提醒道:“叶字营其他人我暂时还不了解,你要找人帮忙,相信会是你信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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