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一阵细小的惊叹声在那个梳妆间蔓延开来。在珊迪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我问她:“盘发的样式有讲究吗?”
她一时不知道讲什么话,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权做回答。
“我知道了。”
我打算依照他人的发型做参考,便顺带环顾了四周围女人们的脸,惊讶地发现她们从来没有那么美过。每个人脸上的妆都是那么细腻,那么熨帖,那么地恰到好处,从少到老,尽显着每一位女性的美态。
真好啊。
阳光打在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像是为所有人上了一道细闪的高光。在那和融的光里,他们的身影渐渐地失却了,另一群人的面目在我眼前浮起。他们是昨天我和其他人在门口接见的那批朝圣者,以后他们将是阿尔贝里的学生。
他们站在阳光下,像是春天从土里抽芽的植苗,含着破开寒冬的热气,炽热地,热烈地生长在这世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躯体。这种感觉很奇怪,洛文德,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自己要说鲜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强调他们是热的。
我回问自己,难道文斯杜的人就是冷的吗?
并没有。琳是冷的,因为她是僵,这是出于她自己身份的限制。但珊迪,琪琪,葛罗瑞亚她们,她们都是热的呀。珊迪的手很热,她曾经用她那火热的手温暖过我冰凉的手。
可我为什么
我不懂,也不明白。你知道吗,在前天,葛罗瑞亚给我送衣服,她调侃我着如果我不去任职刺绣课的老师,所有人,都得死。
我落泪了,因为那句所有人都会死。
我落泪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一个劲地,不住地往下流眼泪。
你能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吗?
还有,那些学生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他们的未来时
我莫名地心悸了。
未来。
这个遥远的词。
在写下这个词的时候,我又不由自主地留下泪来,思想像是断了层,一片空白,隐隐作痛。
我好像应该记起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到底,我们原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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