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东关街外通大运河,内接通衢大道,自然而然成了扬州水陆交通的要冲,又因经济南移,关东街面市井繁华,店铺林立,行当俱全,竟也成了丝绸之路的重要通口。
江南中富可敌国的商贾云集,在这扬州以江南叶家最为出名。在关东街繁华尽头有一宅府邸,门楼高立,门楣上挂着一块雕花镶边、金字红底的匾额,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叶府。
光凭同这富商之名,叶家自然不能闻名天下,真在重农抑商的社会中仍得到重视是因为叶家的双重身份。在商界,它是江南最大的丝绸商户;在江湖,它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
江南叶家,以独步武林的叶家剑法闻名,成为江南四大名家之一。自古有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1”,兴旺了百年的江南叶家也没有摆脱这个噩梦,逐渐走向下坡路。叶家自从叶复言之后数辈再没有出现练武奇才,资质平平的叶家后人只窥视到叶家剑法奥秘的一二。
叶家人不甘没落,竟让他们窥得了其他的发家之道,在丝绸生意混得风生水起。
二十多面前,叶家又以叶家剑法而在江湖中搅起了风波。对,叶家出了一个具武术天赋的人,叶符禺之女叶凌雪。她剑法了得,人又是长得倾国倾城,被冠以“江湖第一美女”的美称。本来她是叶家光复门楣的希望,可惜天妒红颜,她才二十出头便死了。
连阅遍美人无数的“风流铁笔”诸葛朗都忍不住感叹:“凌雪香殒,世间绝色不再。”
江湖中人皆以为他只是随口感叹,哪知自此他真隐世不出,道:“繁华落尽,不如顾影回首。”
从此,江湖中未目睹过叶凌雪倾城之容的人都纷纷惋惜。
但是叶家并没有因此而销匿,反而在商界与江湖混得风生水起。叶家凭借着雄厚财力和人脉,在庙堂和商界之间斡旋得游刃有余。因为有钱有势,又深谙处世之道,叶家才得以在江南乃至整个武林立稳脚跟。
现任家主叶符禺年近古稀,本来儿女双全,但是都英年早逝。他现在膝下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外孙和两个曾孙女。
因为叶符禺年事已高,现在家中大多事务皆交由孙子叶景负责,他表现出来的商业头脑和外联处理手段让叶符禺对他更是信任有加。
叶景匆匆忙忙地穿过回廊进入主院,沿廊外娇粉的芍药花开得灿烂,清香怡人,但是他并无心思赏花,面色着急,步伐快速。
“祖父。”
叶符禺太老爷身着蓝色锦袍,腰上围着一条金色腰带,胡子微白,眼角的皱纹尤为深,但是却精神抖擞。他正低头品茶,未言语只端坐就已是威严十足。
自从叶景接管家中生意以来,一直沉稳冷静,但是此刻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淡淡的迫切,叶太老爷便猜测发生了不小的事。
“景儿,出了什么事?”开口时脸上多了和蔼之色,他缓缓将茶杯放下,正视叶景。
“运往临安的镖被劫了。”叶景说。
数日前,叶家的一批绸缎从扬州运往临安,他请了龙虎镖局押镖,为确保安全,他还特意安排了数个高手伪装成伙计随同杨镖头一起前往。这一批绸缎自然不是只有绸缎,而是同时押运了五箱黄金白银。
扬州之富,非在鱼米,而在于盐。扬州自古控制盐业,盐商从中牟取暴利,从而富可敌国。
叶景从中看到利益,想要靠钱财疏通打点上下关系,从而加入盐业以获取利润。五箱黄金白银就是他用于打点关系使用,不料惨遭歹人抢劫,押送此次货物的人无一幸免。
“可知是何人为之?”叶太老爷问。
“不知。从他们的作案手法看,他们武功高强、组织有序,不像是普通的山贼土匪。”叶景恭敬地回答,“孙儿已遣人去调查,料定很快便会有结果。”
叶太老爷淡淡点头,便没有再追问,似乎是完全放心交由他打理,又似乎另有打算。
叶景心生疑虑,此次谋划应当无人知晓,每年叶家有无数批次绸缎要运往江南京城各地,也不见遭匪抢劫杀人,偏偏这次……
“距上次云儿来书信,又已过近一个月,怎还未见他回来啊?”叶太老爷突然问道。
叶景从忧虑中回神,笑着回答:“云弟生性洒脱贪玩,指不定又被何处美景趣事吸引了,耽搁了些许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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