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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

我在半月后提前离开了“思诺”,离开之前平时和我要好的同事们组织了一场欢送会,这场告别是如此突如其来,以致于老罗刚开始听到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跑过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只能跟他说抱歉,因为我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必须要走,老罗表示理解,并说要在我走之前搞个聚餐,大家从此阔别,说不定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听着终于觉得感伤,人生的聚散总是匆匆而至,往往让人始料未及,我悄悄地往陈皪的办公室瞥了一眼,他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我想,幸好,我们在一起,不必说再见。老罗细心地捕捉到了我那一瞬间的走神,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陈皪办公室,悄悄在我耳边道:“想和老大表白的话趁早哦,反正要走了,不要留遗憾,被拒绝了也不必怕丢脸了,以后再想见也难咯。”

我只是笑,没有回应他。

我走的那一天,白日里天气晴好,到了晚上却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和老罗他们约好了一起下班直接坐地铁到聚餐的酒店去。我忘了带伞,本想和老罗挤一把,反正露天的路不远,刚要出门便听见手机炸了天似的响起来,我赶紧搜出手机一看,是陈皪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把伞放到换衣间里我的置物柜旁边了,让我回去拿上再出门。

老罗觉得奇怪,问我是谁的伞,我只好结结巴巴地谎称:“我的,之前放那儿的,我给忘了。”

“我还以为刚刚那电话是叫你去拿伞呢?可太巧了。”

我只能讪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便敷衍了过去。

吃完饭到了晚上八点多,老罗们闹着转场去唱卡拉OK,这一趴我事先不知道,没和陈皪打好招呼,后来玩嗨了把这茬给忘了,到了差不多十点钟果不其然便来了电话,问我怎么还没散场,我支支吾吾地说应该快了,大概是听到我这边声音喧闹,陈皪觉得不对,质问道:“你现在在哪?怎么这么吵?”

“卡拉OK。”

“你没喝酒吧。”陈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

“一点点。”我说,怕他生气,赶紧解释道:“你不能不喝的嘛,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要给我践行。”

“哪家卡拉OK?”陈皪冷冷地问。

“就金山这边那个‘嗨唱24’。”

“名字倒挺应景。”陈皪凉凉地说,又问了房间号,便挂了电话。

没多久,推门进来一个人,全场寂静,正巧那时我端着一杯酒,刚要往嘴里送,便被进门的那双手拦了下来,酒杯被拿走,真想质问,抬头便看见陈皪冷得能把空气冻成冰的脸。

其实我并没有喝太多酒,那天顶多是第三杯,而且还只是不到5度的冰啤酒,完全到不了喝醉的程度,不过刚巧喝第三杯的时候就撞上了陈皪。

“明天还要上班,大家别喝太晚了。她,我先带回家了。”陈皪一进门便说了这样一通话,算是彻底把全场的人整蒙圈了,半天没人吱声。我看事情败露,只好开口解释,“我和陈···”我还想了想怎么称呼陈皪,最终还是用了尊称,“和陈总在一起了。”虽然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有些不大协调,但最终还是闭了嘴。

“你们说的‘在一起’是不是就是我们想的‘在一起’?”角落里,响起一个弱弱的男声,一听就知道使我们部门的“部花”小熊的声音。

我正要回答,却听陈皪道:“就是你们想的那种。”

全场人都在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期间有人不小心呛了一下,空气都莫名地晃了几晃。

陈皪说完,便冷冰冰地对大家道了声“再见”,拉着我刚要出门,却又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道:“陈总,你们这要走了吗?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一程。”

于是全场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往角落的小熊望去,眼神里有感叹,有惊讶,有敬佩,也有害怕。

“不方便。”陈皪再次冷冷地道。

众人:“······”

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老罗的短信,他把我这种隐瞒不报的行为怒斥了一顿,然后开始打听我和陈皪究竟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搞?’什么叫‘搞’,”由于我很不喜欢他的措辞,果断没有理会他。

“陈皪,你干嘛忽然跑来啦,都不和我打声招呼,还说了那么多话。”我不满地质问。

“地址是你告诉我的。”陈皪冷冷地道。

“那又怎样?”我问。

“我以为你默许了。”陈皪说。

“哪有?明明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嘛。”

“不让我来的话,为什么要回答我?”陈皪反问道。

“······”

最后我得出结论,不能和这厮辩论这种对错问题。

雨歇了,天气却更冷了,渗入肌肤的湿冷,风很大,呼呼地响,汽车“刷刷刷”地快速在黑夜的A城穿行,驶向市中心,那里现在是我和陈皪的家。打开车门,霎时感到一阵冷,仿佛雨水带走了残留的一点暖意使温度更低了许多,空气里到处飘荡着湿淋淋的雨水的气味,风似乎也被喂饱了雨水带着浑身湿气嗖嗖地往衣服里面窜,我紧了紧胳膊,正要下车,搭过来一件暖烘烘的羊绒长大衣,不必看,必定是陈皪,我没有接受,坚持让他穿回去。

“你不冷?”

“不冷。”

陈皪见我坚持,没再强求,重又穿了回去,才想来牵我的手,但我抱住了他。

手穿过他的大衣,藏在他的怀抱里,真温暖啊,我想。

“怎么了?”陈皪关心地问。

我在他怀里摇摇头,道:“我在想圣诞节的时候会不会下雪。”

“怎么忽然想这个?”

“我记得刚来公司那会儿还是春天呢,现在已经冬天了啊。”我感叹地说。

“是啊,一年快过去了。”陈皪难得附和了我一句。

“幸好……”

“幸好什么?”陈皪低声地问,很轻快的笑了,像谁的脚步踩断了埋在雪地里的一根小树枝。

“没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但我在心里暗暗地说,幸好,不用和你告别。”

“上去了,这里冷。”陈皪说。

“嗯嗯。”我点头,却没有挪动脚步。

“伤感了,舍不得?”陈皪问。

“嗯。”我闷闷地回答,重重地点头。我讨厌别离,从来都讨厌。

小区的花园里,夜深了,一个人也没有,周围安静极了。除了呼啦啦的风声外草地上,假山里,树梢枝头连一点窸窸窣窣的虫子爬动的声音也听不见。连虫子也冬眠了吗?

“你是不是故意的。”回到温暖的家,休息了一会,我的离愁别绪随之被驱散,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不由得仔细想了想今晚上的事,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陈皪非得来接我只要在外面等着就行了,干嘛非得进去,便抓着他想问个明白。

“你指什么?”陈皪正在厨房忙着煮牛***也不抬地问。

“故意跑过来,让我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事情。”我跟在陈皪身后,滴溜溜地转,随时观察他的表情。

陈皪手上不停,却没马上回答我,我看见他一会儿从冰箱拿牛奶,一会儿把煮牛奶的小锅扔进水池里“刷刷”冲水,折腾了好半晌,才“嘀嗒”一声打开了电磁炉,淡淡地回答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我问。

陈皪拿过桌边的毛巾擦干了手,道:“本来是没想去,后来我见时间太晚了,便想去接你,可听说你喝酒了,听口气还喝得不少,担心你喝醉了,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了。”

“你这意思就不是故意的咯。”我伸出手指,戳着陈皪的胸口,问道。

陈皪低下头看了看我的手指,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道:“也不能说不是。”

“嗯?”

“你想,你们部门的都是些老爷们,就你一个女孩子,我放心不下。”陈皪说。

我呵呵地笑起来,恶作剧地抬起头去拉陈皪泛红的耳垂,道:“堂堂大老板吃部下的醋啊!”

陈皪一把捉住我一根作恶的手指,放到唇下,低头浅浅一吻,热而湿的唇轻轻扫过指背的肌肤,仿佛羽毛轻扫而过,引得我心尖一颤,赶紧缩回手指,放到背后,紧紧握住。

“流氓!”说完便捂着脸拔腿就要跑,不料却让某人长臂一揽,圈住了腰身,正要挣扎,却叫他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却拿过一个玻璃杯,“咕噜咕噜”地往里面倒刚刚热好的牛奶,倒完不忘用手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我面前,道:“温度刚刚好,喝了它再睡。”

我有些感动,道:“谢谢你。”

陈皪摸了摸我的头,没说话。

我抿了一口牛奶,往陈皪嘴上也喂了一口,他最初还有些抗拒,后来拗不过我还是喝了,就这样,我们打打闹闹着你一口我一口半天喝完了一杯牛奶。

我入职的时间就在第二天,公司不远,只有三站路,头天陈皪还说要送我,被我坚定地拒绝了。

原本以为第一天上班的我只有打杂的份,没想到张张介绍的编剧前辈见着我便很喜欢——他名叫杨奇,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性格随和,说话也蛮风趣的中年男人,正巧他接了一部电影剧本,原本是剧本已经写完了,但是导演愣是要边拍边改,要根据演员的状态和环境做适当的剧本修改,还要编剧负责部分演员的指导工作,没办法杨奇前辈也只能跟组,不过幸好剧组的大部分拍摄都在A城,暂时还不需要长途出差。于是第一天连剧本我也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是部民国时期悬疑剧,便糊里糊涂地跟着杨奇前辈去了剧组报道。

虽然今天才刚开机,但剧组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导演忙着布置现场,监制老师带着我们各个地方晃了晃,便带着我们去了化妆间——或者说化妆车更准确,因为就设置在一辆很大的房车上——给我们介绍了一下主要演员,其实他并没有细致介绍,只是把我们往化妆车一带,匆匆说了一句话,介绍了一下杨奇前辈,而后对杨奇前辈道:“老杨,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现在这儿给她们答疑解惑,说说角色,等会空了,导演会另外有安排,你的小助手就随你调遣啦,我们只管她的饭。”说完便去忙了。

“化妆间也是男女分开的吗?”我悄悄地问杨奇前辈。杨奇前辈还不及回答,便见隔壁偷听到的女孩子从化妆台前抬起头,笑了,道:“哪啊,不分。主角都在这辆车化妆。”

“那怎么人影都不见一只?就只看见花儿了。”杨奇前辈笑侃道。

“男生的妆化得快些,已经到拍摄现场去了吧。”女演员说。

果然,等我们和女演员聊完将要拍摄的部分到现场去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正在走戏的男一号和男二号。现正拍摄的这幕戏在影视城内一栋看起来像经常在电视剧中见到的那种民国的政府机关的房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为,里面的光半明半暗,给人一种阴恻恻的凉意,男一号和男二号的半张脸沉没在黑色的阴影里,让人感到一种不知是正是邪的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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