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个照片，拍的真好，整理得也很好，谢谢。”最终还是没法问出口啊？不过，回想一下，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呢？说不定贸然发问还会让他厌烦，以为我和那些喜欢听豪门八卦的女人一样。

“你喜欢就好。”

“嗯，我，很喜欢。”

我感到陈皪的脚步一滞，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皪，晚上去你之前带我去过的那家牛肉面馆吃饭吧。”我说。

“为什么？”

“······”换以前，他大概率只会说“好”，而不会提出疑问，难道他也感觉到刚刚那种出奇郁闷的氛围所以在全力地配合我？

“因为你喜欢啊······”话一出口，我就想锤爆自己的狗头。绞尽脑汁想把对话持续下去，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一他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想歪，只是轻轻地笑了，道：“我好像没说过我喜欢那家店。”

我松了口气，道：“能去吃那么多次，肯定喜欢啊。”

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地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可未必。我只是觉得总是换餐馆吃饭很麻烦，没有效率。”

“可是那里离公司那么远呢，你还特地跑去吃。”我不假思索地说。

他似乎是被问住了，脚步停滞了好一会，最后才淡淡地道：“好像也是。”

“你不是因为那家店好吃才去的？”我好奇地问。

“嗯。”

这是什么回答？

顿了半晌，他才重又开口道：“小时候我住在香港，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偶尔路过茶餐厅，看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我就很羡慕，一直扒着车窗户看，哪怕过了很久也要探出头去张望。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愿意去中餐馆，更不吃中餐，只吃西餐，好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可是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中餐馆太热闹，是一家人去的地方，并不适合我。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都没有我和我的父母亲，我们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饭的场景，都是各吃各的，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太忙，后来他们离婚，就更不可能了。”

我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的话居然引出了他的肺腑之言，一时之间不敢吱声，只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外面的人觉得我做事八面玲珑，其实私下里我性情孤僻乖张，不是很会与人相处。”他声音平淡，仿佛在论述一个事实，听不到半点情绪波动，说到自己性格不好，不会与人相处的时候也像在列举一个数据一样，轻描淡写，听不出有半点伤感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

“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像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学会怎么安慰人，我说的磕磕巴巴，想了半天最后也只吐出了干巴巴的三个字，“你很好。”心想，像我这种词汇量，应该趁早告别当作家这个梦想。

“并不总是。”他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

“怎么会。”我故意大惊小怪地惊叫起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要是像你这种有颜值有才华脾气又好的男人都不在算好的我，那我这种人岂不是不值一提？”

“怎么会？”陈皪有些无奈地笑了。

“你看我长的吧，不丑，但也不那么漂亮，身材呢，也很一般，更没什么才艺，不会弹琴也不会跳舞。”

“我知道。”

我：“·······”

“不勤奋也不偷懒，也没有过人的天赋。”

“我知道。”

我：“·······”

“有时候甚至连脾气也不太好，大概还算是个善良的姑娘吧，可是善良的姑娘那么多。你就不一样了，年少有为，才华横溢，长的还那么……好看，脾气也好，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强多了。”

“我知道。”

“······”被认同的我还真是一点也不开心啊！翻白眼。

“我从来没想过那些。”陈皪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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