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难了，你正在使用的这幅躯体，让你的话缺乏服力。”

耶兰斯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和库纳斯当初都认为，库纳斯就是最后活着的巨龙、而我是最后还未消散的龙魂，然而库纳斯在迷雾海之战中燃烧了源血，也已经离死亡不远了，再这样下去，龙族会真的灭绝，我建议他将自己转化成龙巫妖，但他拒绝了……”

“所以你就偷袭将他杀了，然后夺取他的躯体自己成为龙巫妖？”

艾德里安对耶兰斯的自辩并不太认可，毕竟青铜龙库纳斯算是唯一一位给予过艾德里安指导的龙族前辈，因此艾德里安从情感上就有些敌视将库纳斯“杀死”的耶兰斯。

骸骨龙没有正面回答艾德里安的问题，而是反问：

“你之前消解那些奇怪的凡人污秽信仰时，就是利用了龙族根源的部分特性吧？而你能够无视年龄的积累、快速成长，恐怕也是利用了这些吧？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只要有一份龙族根源掌握在一位巨龙的手里，龙族是永远不会灭亡的。”

艾德里安知道他想什么。

“你觉得你在成为不死生物后，还能够得到龙族根源的承认吗？”

“那已经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原本克丽丝长老找到了一份龙族根源，我们龙族就可以再度复兴，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家伙不惜发动战争也要毁掉那份神格的话……而既然这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了，那么像死亡屈服，祈求龙族根源会承认一位成为龙巫妖、但也是最后一位龙族的我，已经是绝望中最后的一丝可能性了。”

耶兰斯的语气十分坦诚，但艾德里安还是不能对他完全信任。

毕竟，就算耶兰斯再怎么以龙族的身份自居，但从生者的角度看来，他都是一只已经向死亡屈服的、堕落亵渎的不死生物，这只龙巫妖的理性与智慧，也许在下一秒就会无端敦彻底崩溃掉，然后成为只会依靠本能掠夺生命的邪灵……

“就当是这样吧，现在龙族式微、大陆屏障随时都有崩解的可能，任何能够利用的力量都是宝贵的，既然你依旧以龙族自居，那希望我们之间，在你彻底失去理智之前最起码不会是敌对关系。”

权衡过后，艾德里安最终还是向耶兰斯抛出了橄榄枝，随后又补充道：

“虽然伊莎贝拉已经把那些源自盖亚种的污秽心灵污染封印，但在她已经部分激活了灵魂中那份神格碎片的现在，短暂地使用那些污染并不成问题。”

这却是对耶兰斯的警告了，作为不死生物，耶兰斯最大的弱点就是超出自己阈值范围的心灵冲击，而“异龙”伊莎贝拉的那些心灵污染，就是一种强度足以将耶兰斯的理智彻底击碎的手段。

这显然是所有仍旧保持理智的不死生物最恐惧的攻击……

但耶兰斯的回答却出乎了艾德里安的意料。

“在将来大陆屏障消解的时候，我自然会在对抗外敌上提供一份力量，但我现在……并不会和你们待在一起，我会去一个影响不到你们的地方自己呆着。”

艾德里安一愣，老家伙这是在矜持吗？

只见骸骨龙苦笑着道：

“你可能想象不到，我和库纳斯，在当年战争爆发前，其实就是龙族中辈分最大的龙之一了，就连克丽丝长老，其实都比我几百岁，因为龙种序列的限制，我看着那些比我年轻的上古种巨龙，一个接一个地超越我，而早早就抵达古代种巅峰的我，却只能困守于血脉禁锢，看着自己被逐一超越……”

“事到如今，你还在纠结这些问题？”

艾德里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都老人家都会比较倔强，这老龙都过了一万多年了，知道他的脖子脖子到底有多硬啊！

耶兰斯摇了摇头，道：

“我承认，这些确实成为了我心中扎根的病症，并不是什么值得认同的东西，但……我已经是不死生物了，在这个心灵漏洞永远都不可能补上的前提下，我和你们这些后辈，尤其是你、一个得到龙族根源的上古种，和你们待在一起久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内心的煎熬、提前成为邪灵……”

因为嫉妒而心生不平，进而影响到自己的理智，最终加速理性蒸发的速度……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可笑，但细想之下不无道理，艾德里安也没能对此多什么。

“……好吧，随便你了，只要大家不是敌人，那都好。”

艾德里安突然伸出一只爪子向耶兰斯一推，十多滴源血在无形力量的托衬下飘往骸骨龙。

新版本巨龙传的流传仍在继续，虚空反馈一直在源源不断反馈过来，虽然连一次超限模式的消耗都还未补充上，但分出一部分源血还是问题不大的。

“你找来这里，就是为了神格碎片的吧，现在神格碎片你是不可能得到了，这些是我的源血，应该够你用来维持自己的状态了。”

用不到半次超限模式所需的源血，换来一个安分守己的外援战力，在艾德里安看来还是比较划算的。

耶兰斯正想“分出这么多源血你不怕跌落阶位”，但随后就想到艾德里安是一个有神格加持的、让龙嫉妒的幸运儿，这点源血对他来恐怕还真不算什么。

看着骸骨龙沉默着把源血手下，艾德里安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有点担心自己这一下“施舍”会引起他的暴走，但还好，这位老人家看来是忍住了。

艾德里安把目光转移回伊莎贝拉这边，此时，这位似龙非龙、但又身负一份龙族神格碎片的女士，正和满脸敌意的黄玉龙法伊大眼瞪着眼。

艾德里安突然感觉自己的胃莫名痛了起来……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

今有点忙，字数稍微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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