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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渴望生活安宁,但没有。母亲早早与父亲离了婚,我和她过。我一直渴望一切顺遂,但没有。磕磕绊绊什么事都做不好,东倒西歪地长大。国中还因为阑尾炎入过病院。等熬到天光大亮发现谁也不在。

只有我在苟延残喘。

那时候就多了个毛病,要有人陪。

读大专时天天跟着一群小姐妹鬼混,她们做什么我做什么,乖点得很。

只是拍拖一途通窍的晚。怕被男仔甩。越怕越来。

那又怎么样呢。不用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戏。我的房间也不过分静。

今晚提前call过他,说炖了吃的来等。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东西,鱼丸粗面而已。——可叹我实在不是擅长家事的女人。

等待的时间里索性就想想他。

约一米八高……还是一米七五?长着不会生气的一张脸,乖乖仔样的读书人。在阅文社写些稿子糊口。不富贵也不高贵。

可他招女孩子喜欢呢……见过模特,马路上要用香吻换签名,肉麻得很。他那时后退一步,臂弯里搁着的是我的胳膊。

他向我许诺:怎会不爱你!你是遇见女人里最合适我的那个……

瞧呀,“合适”,四平八稳的谶语……我因此而不快。觉得自己是超市大减价主妇哄抢的一次性纸杯。

——简直“无足轻重地重要着。”

也曾向他开玩笑:我可以养他。

他报以一哂。

是我没有觉察他的情绪,语气还是自顾自的欢快:

“虽然一个月总是在做外包……到底月末还能挣一万五——”

他不说话。

仍未懂他的情绪,我还在讲话。

“出价可高了……”唯做PPT一事我很自慢。

我得意我的作品被大众认可,却忘了他的稿子一直不太顺利。

因他究竟是凡人。

又想起那日,他劝我不要把“极光”戴出去。我充耳不闻,仍在镜前左右比对,“丢了就丢了……反正我买的起。”

出口成错,错又是我。我时常忘记照顾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大才呢。只是缺人赏识。

可我终究不是他的FANS,等他出头?捱不到的。若真的捱,又要捱过多少心酸和失望。

市井气的女人着实不好骗。

可这一晚,他究竟是没有回来。咖喱和和鱼蛋熬糊在锅里。

女人就是这样不好,老陷入一场场无意识的自我感动。

我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睡觉,老去……

所以想他呵。想也是孤零零的。

再找到他时是在翌日。市中心国立图书馆。

越过一层又一层书本的海浪望过去,他在窗下,视线埋在书里。

路人各司其职,我在一片死寂里向他走去。陈腐的油墨气让这里好似埋了一只木乃伊。

窗外风光正好呢。

他知是我来,没有抬头。桌子上摆了几本书,都是厚厚的大部头。——《A stenji》。

一本画册上,女人的头堕在水里。

他的声音木木的,透露着无聊和困倦。我看了我也困倦呢。

“岛上生佳橘,常青不变心。浮舟随委浪,前进不分明。”

……

“乱舞风中雪,犹能冻作冰。我身俩不着,转瞬即消融。”

……

奇异地,女人的脸映在脑子里。

他向我解释,这是他新来的外包。A杂志要给将新上市的化妆品做文案包装。今日就由着他发挥来骗女人的钱。

“催得急,一时回不去。”他解释。我一时忘了问他,他的行程和图书馆营业时间完全冲突的事。

窗外有鸟掠过。该识趣还是要识趣。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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