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春天过去又回来,几乎没人记得阿照了。
我本以为,此生也就这样结束,留一个虚名,和镇魂铃一起被埋进坟墓,百年之后,成为一抔黄土。
可是,我安插在洛水镇的人传来消息,阿叔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不分昼夜地赶过去,生生累死三匹好马。
待我赶到时,洛水镇已经换了样子。
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少时邻家小妹的孩子为我指路,他的母亲垂老矣矣。
待我回到阿叔身边,他已经昏迷不醒。
这间屋子也旧了,洒满阳光和尘土。
他的布置一如往常,还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我惊讶地发现,他还留着我小时候的屋子。摆着兔儿和猫儿的布偶。墙上还有纸扎的风筝,颜色依旧如新。
旧貌一如春江水,东风过处日日新。
那些回忆纷至沓来。
我叫来最好的郎中,买了人来照顾他。可是他并没有如何好转。
那郎中说,他太老了。
我要留不住他了。
当夜,我买了酒,这些年来罕见地大醉一场。醒来,我的人却告诉我,他们只是交接了班,就沈舟中了镇魂铃,现在在幻梦中昏迷不醒。
他果然是骗我的。
他从一开始,便什么也不愿与我说,原来,他也是会用镇魂铃的。
他也要这样软弱赴死了。
按他的体力,在梦里耗不到三日,他就要死了。
我连忙叫人守着,自己也进了镇魂铃的幻梦里。
只是,我若不能破了他的梦,我便与他要死在一处了。
梦里是一家客栈,高高地挂着酒旗和红色灯笼。
小二在门口招揽客人:“来哟,梨花白,玫瑰醉!”
一个娇柔的女声在里面越加明显,“师哥,我求求你,让我走吧!”
那个男人沉吟许久,闷闷地摇头:“不可以。”
正是十九岁,风华正茂的沈舟。
“他很爱我,他还写诗给我‘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你看啊,他多么有才啊。”
沈舟的脸在烛光下染着晕红。“你是少庄主,你怎么能走。师父师母会难过的。”
那少女不依不饶,“可他喜欢我!我偏要与他一处去!”
他的语气又低了低,“我……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
沈舟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少女突然的打断,“大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语气残忍又天真,“那就送我走吧,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沈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喜欢的女人,今天要利用他,追寻不属于他的幸福了。
可是梦就是一切的转机。
我似乎已经了悟,沈舟的原因和契机。
可他,只是深情地看着他喜欢的姑娘,低低地说一声好。
那姑娘站起来,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即使她被对着我,我也能想象她的雀跃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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