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拿着我的画像气势汹汹地问我有没有见过这个姑娘时，我抬起头看着画像上的自己，油然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现在的我形销骨立，面黄肌瘦不复当初容颜。

想来也是讽刺，我最好的年华却是一生里最难堪的时候。

此处我也不敢久留，一路奔波回了玉门关内。

偷过马，偷过食物，更是被鞭打和斥责过。只是快到隆冬，边关苦寒难有我容身之处。

我化名二宝，当了一家酒馆的店小二。那老板见我不多话，吃的又少，还会一点胡语，便爽快的让我留下了。

今夜店铺将要打烊之时。来了一队商人。只是他们形迹可疑，又没有大宗货物，言谈举止间颇为不自然。我便留了个心眼。

那一行人进了店，堪堪落座后就开始大摇大摆的点起好酒好菜来。

还有人拿着一副画像去问老板。我定睛一看，正是我的脸。那为首的，正是穿了胡服的沈恪。

是沈恪，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实在恨他，这些日子心里全是想着如何杀了他。现实使我明白要复兴白马山庄是如何难比登天，我怨怼自己愚蠢，又慨叹与阿叔不能团聚。

我进了厨房，掏出从沈恪处得来的毒药包，将它在饭菜里加了十成十。我亲手端出来，看着这一桌人大吃大喝，看着他们脸色灰暗下去，看着他们发出“咯咯”声吐血倒地。

我的心里真是快意无比。

可是桌子中间有人转回头来。他掐住我的手，含着笑问我“小二，阿照你认不认得？”

正是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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