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将头抬了起来,没有椅背,将双手后撑在地上,想让自己紧皱的眉头能够舒张些:“所以那介休其实是你叫来的?”那介休来的就是蹊跷,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有人刺杀时就凑上来救他。“难怪他当时就知道那些刺客一定不是二殿下派来的。”
姬赐点点头:“不过他也确实是要杀你,我答应他全力拖延秦国征鲁境的时间,才得以保证在洛邑之中不对你动手。老三会对你动手出乎孤的意料之外,但也坚定了孤将王位传于他的决心。不过你放心,孤也已经安排妥当,让你能够安心辅佐老三。”
“你想的是定山军?”……
定山军将领取出一卷文书,递到送过来,纪墨心翼翼地接过文书,缓缓摊开来。排头硕大的诏书二字映入纪墨眼帘,他心头为之一颤,似乎有所预福只听将领高声呼道:“先王遗诏,请纪大人宣诏!”
纪墨有些颤巍巍,他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但由他来宣诏,无论上面是什么内容都势必将他拉入这场旋涡的中心。此刻他只能在心中默念几遍,圣贤保佑,但愿无事!有些自欺欺人,不过好歹令他镇定了些。顺着诏书上的文字,一字一字艰难地念出来:“诏曰!大周历朝至今七百余载,得享眷。然万物极反,循循不息,至今为颓。孤在位时但求休养苍生,举国太平,以下万民之心为心,虽未能开疆扩土,但始终为民计,为国计庶乎近之。
而今孤有感命将至,时日无多,为保大周万载之始,身后尔等也能惕心保全,孤亦欣然安逝。定王世子三子姬倡,虽偶有顽劣,但善能体会君心,必能佑及大周。着继王位,即遵典制持服,布告下,咸使闻知。
世子襄品行有差,择日入姬家宗祠悔过,无大赦不得出。
擢升丞相唐武云为朝中太宰,总领朝纲,辅佐新王之政。
擢大将军林仲文兼大司马,总领军中事务,辅佐新王护卫大周。
擢升禁军统领周罡兼都府将军,独领定山军事宜,拱卫王都。
……”
众官哗然,纪墨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遗诏上并未有凶险之事让他宣读,舒了口气的同时,也赶紧领着众官向姬倡拜服。
除了那些面色难看的族老们,也唯有心思已经沉入谷底的姬襄矗立于大堂之上,并未行礼。如今大势已定,心情愉快的姬倡没再多做计较,而是命令甲士将这个碍眼的二哥押走送去宗祠软禁。连同出去的还有那些闷闷不乐的族老们。事到如今,再没有了其他选择,他们也只能咬牙认下姬倡这位新王,只等日后在做计较。
姬襄一言不发,低着头任由甲士将他架走,只不过临出灵堂那一刻,扭头透过披散的发间瞥了眼姬赐的棺椁,还有站在棺椁前意气风发的新王,将一些冷意埋进了心里,冷漠的脸庞刹那间换做了笑脸。
随着大殿大门的敞开,马上就有宫人跑进来清理打扫。随着灵堂上的尸首被拖走,撤下染血的白幡,大殿内马上恢复如常,宛若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那些官员也都整理好各自的官服衣襟,一个个又有条不紊地跪拜在灵堂上,为姬赐守灵。
唐武云等查验过那份遗诏的真假,才正式将其摆放在了灵前的案上,并安排昭告下的事宜。扫看了眼已经重新跪拜在棺椁前面的姬倡,心理恍惚一切又要重新开始的感觉,只是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猛然抬头:“顾晨哪里去了?从刚刚就没看到他!”心中沉静下来,那份遗诏之中也没有提到这位顾太史。
……
“就因为他有野心,也能认清局势是吧。哪怕原本并不知道你有心传位于他。却能瞬间谋划好这一系列的计策,险中求生,登上王位。”
只看姬赐的表情,就知道他很中意自己儿子的这番操作,顾晨也不得不承认姬倡的计谋实在称得上胆大心细,犹如火中取栗。可同时又疑惑:“虽然他平日里是隐藏了自己的心思,装作懦弱无能的样子,但我还是不认为前后这些计策是他想出来的,是有人在帮他?”考虑到突然出现在姬倡身边的大汉人,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闪过一个香艳妖媚的女人身影。刚想要提醒姬赐别最后为别国做了嫁衣,却发现自己的担忧简直就是多余的,因为这老头早就知道了。
“自从那女人进入洛邑的第一开始,孤就知道她是汉锦绣堂的女谍。锦绣堂不愧是下第一的情报组织,七国各地都有他们渗透的细作。”姬赐露出少有的得意继续道:“不过只要在洛邑就没有孤不知道的事情。老三很早就与汉国的细作达成了默契,这一系列的计策也都是那个叫香菱的女人为他谋划的。只为了助他登上王位后,能后与给予汉国更多的便利,甚至为汉谋齐。”
“你不担心?”顾晨还不知道灵堂上刚刚已经上演过一场卖国世子的大戏,只不过那里的主人公却是被香菱使计诱惑的二世子姬襄。
“唉。”迎来一声叹,姬赐一口气长舒到底才能平淡道:“大周需要新的庇佑。三子之中唯独老三会是那个不甘受制于饶君王,他有野心,也懂得隐忍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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