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来到灵前,先是带领众人齐齐向姬赐的棺椁行了个礼,才和声对唐武云道:“丞相辛苦。”
“应当的。”唐武云淡淡回道:“几位长老来有何事?”他是明知故问,也是提醒几位,按理族老比姬赐的辈分都要大许多,只需等七日下葬后,将灵位入宗祠之时祭拜一番即可。
族老先是长叹,而后苦笑道:“家不幸,敢问丞相你这诏书可是立姬倡为王的诏书?”
“是!先王去的突然,并未留下遗诏,此乃先王的监国诏书。”这份诏书一直也都是由他保管,此刻也要由他在此宣读。
族老点点头道:“如此就不必念了。”紧接着冷声道:“我们族老们一致认为世子倡无德无能,不能立为新王!”
此话出口,堂下一片哗然,猜测归猜测,如此直接而不婉转地提出来,这是要置姬倡于死地呀,都这些族老偏疼二世子,果然不假。跪伏在地上的姬倡瞥向几个族老的眼神中闪过浓烈的杀气,只不过他至始至终趴伏在灵前,没人注意到。而那姬襄至始至终站在族老的身旁,忍不住的兴奋,让他紧握的双拳不住地颤抖,看向趴伏在地上的姬倡,就感觉对方已经向他臣服一般。
只有唐武云一贯冷静道:“不可!几位长老如此作法与法理不合!”新王未立,他作为丞相统领百官,有权监旨候诏。他紧紧抓着诏书道:“国有国法,王上既未再立遗诏,那此监国诏书即为最后的遗诏,众臣皆当遵守!”他高举诏书话音刚落,底下官员同时高呼:“谨遵诏书!”这些人纯粹是不喜族老的做派,按理法办事又能名正言顺地恶心下对方,何乐而不为。
似乎早就预料到唐武云难以搞定,这些族老不气反笑道:“好一个国有国法,那丞相可记得若新君不仁不孝不忠不义又当如何?”他的是一条姬氏的祖宗家法,也带了考教之意,若是对方一时答不上来,就失了主动。
“那自当废而立新!”只不过及时是这些唐武云也都熟读谨记,并未被问倒。这条家法高于一切国法,也是宗族立下的规定,就是为了防止后代再出现像纣王那般昏庸残暴的君主,那时不管是宗族或者大臣都有权利废旧立新。
唐武云隐约猜测对方要的事情,眼角瞥向身旁依然跪伏在地的姬倡,再看了看胜券在握的姬襄,暗暗叹了口气,徒一旁等族老开口。
这时族老也颤颤巍巍地从大袖中取出一卷诏书,不出所料正是那日钉在首阳门前的那份世子丹诏书。族老当着众饶面将其内容又高声念了一遍,诏书的内容洛邑城里早就传遍了,这些堂上的官员们又有哪个不知,只不过如此大声宣读之下,震撼还是不少。他们原先就对上面的内容全都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所谓三人成虎,这几日不断的流言流转,只怕是相信的人已过大半。
那族老念完之后就将这卷诏书重重抛到姬倡的跟前,冷冷道:“你可还有话?敢问弑父杀兄之人如何能做得了新王。”前一句质问的是姬倡,后一句则问得唐武云。
就在大堂安静之时,不知谁声嘀咕了一句:“就凭一份诏书证明不了什么吧?何况还是一个作乱世子的诏书!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呢?”
眼看族老就要压住局势了,却被这的一句话就削弱了气势,姬襄的脸顿时难看起来:“谁在那嚼舌头!”愤怒之余,他目光寻声扫过,就瞧见一个穿着百司官服的官站在姬倡身后缩头缩脑,上前一把将他拉了出来,呵斥道:“不过一个百司竟敢大放厥词,这里轮得到你话的份吗?”
百司被当众扯出来,原先还有些害怕,不知为何扫过堂下都跪伏着的官员后,竟突然壮起胆子笑道:“王乃国之王,又非你一家之王,我等身为朝中官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何不能。”
他话音中隐隐颤抖,带着惧意,但字字有理有据,也算掷地有声,还真把姬襄住了,见对方不话,他反倒把头昂得更高了,继续道:“想我一介学子初为官,也懂得要为国分忧,堂下诸位难道没有疑问吗?”
不能再让这家伙下去了,眼看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官员就要调动起底下百官的质疑,姬襄正准备让人将其拿下。
“二哥还是莫要为难一个官了。”姬倡像是还没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的儿子,声音有些沙哑,淡淡地道:“今日是父王的祭日,为何要在他灵气争吵不休呢?让父王何以安心入土。”
“你休要假惺惺,父王明明就是你害死的,这才逼反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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