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唐武云一番挣扎之后,终于落笔顺着黑色墨迹在上面写了个流字,这位冷面丞相秉承的信念让他做不出徇私之事来。
正要照章宣读,正要端茶的顾晨手一抖“不心”地将茶杯打翻了,正好将卷宗弄湿了一大片,将那个流字糊成了黑墨一片。
“咳咳,唐丞相,不好意思啊,一时手抖,要不你再写一遍?”抢过卷宗帮忙逗弄干净,他借机假装认真地端详了卷宗一番,心中打好腹稿道:“唐丞相,我刚刚看你给判的是流,有些不妥呀。”
“什么不妥?”唐武云眉头一皱,以为顾晨是因为颜崇尚的缘故要故意为难她外孙女,冷声回道:“她自不曾见过颜崇尚,其母也与家族失和,本不应涉其罪。如今判流刑,已是律法之下无奈之举了。你还待再重判不成?”唐武云也是无奈之举,颜崇尚与李淳等三人均是首犯,更亲自带兵谋反,应罪加一等才是,家人更要从严从重,给颜曼秋一个流刑已经是他少有的徇私之举。他原想再打点些关系,好让她不至于受罪。
只是不知顾晨为何要不依不饶,难道真是因为颜崇尚带兵杀他一事耿耿于怀?
只看唐武云的冷面就知道他是误会了,顾晨撇了撇嘴悻悻道:“我觉得呢,这位颜姑娘连流刑都不应该算。因为她根本不能算是颜崇尚的九族之内,所以即便判罚流刑,也略有不妥。”
他此话一出,堂下的执事全都面面相窥,脸色难看,这不就是变相的他们抓错人了吗?为首的刑司执事再也顾不上看戏了,站起身激动地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女经有刑司上下多方查验,确属犯官颜崇尚的外孙女。”
“哦,那有什么证据呢?总不至于因为她正好也姓颜吧?”顾晨逗弄着已经模糊不清的卷宗道:“我看你们卷宗上写着,其随母回到洛邑从不曾住进颜府,在南市摆摊为生。既然是颜老头的外孙女,为何没住进过颜府一日?还要自己摆摊卖丸子?”
“这?”执事顿时愣住了,他们查案,寻访的都是颜府的邻里,只是有这么一位女儿,他们只是依靠常理推断,要什么证据,却真拿不出来,脸沉了半才了一句:“那颜崇尚每日都要去她那吃酒酿丸子。”
顾晨笑道:“我也常去街头老陈酒肆喝酒,难道我也他爹?”
噗!就连一脸冷酷的唐武云也有些忍俊不禁,差点失仪。刑司执事脸色涨红,估计若不是顾晨官大,他都想给其来一套京都十八刑了,此刻只能依旧面带笑容地道:“谁都知道,颜崇尚不能饮酒,以前还有饮酒吐血之事,先王特地赐他可以茶代酒的权利。若不是关系特殊,他怎可能每日去吃带酒水的丸子?”
顾晨都没想到颜崇尚还有这一茬,心道:“颜老头可真是够拼的呀,还真是爱孙女情切,怪不得临时也要托付给自己。”想了想继续义正言辞道:“这可不好,也许颜老头他年纪大了就好这一口呢?你们身为一国刑司之首,办案竟然如此随意,全凭猜测定罪,指不定还有多少冤案错案。”
“大人!慎言!”刑司执事嘴角抽动,还想要辩解几句,就被身旁的同僚给拉住了衣角,见他摇摇头,明显劝诫自己不要再多嘴,这才回过神来。这顾太史明白着就是要保这位女子,唐丞相这个主审在一旁都默不作声,明显乐见其成,自己再辩解下去,岂不是同时跟两位做对了。想明白这一点,他的一身冷汗就下来了,连忙补充道:“却是下官等饶失查……”
眼看这些执事就要被顾晨胡搅蛮缠过去了,颜曼秋突然昂着脖子喊道:“慢着!不用你假惺惺,我体内流得就是颜家的血,你们口中的犯官就是我阿爷。”
刑司执事连忙好心劝道:“这位颜姑娘,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可知就算是流刑,最少也要发配三百里,要与边关将士为奴的,这一生再不是良人了。”这要是出了岔子,惹恼了两位主官,还不得怪他这个多管闲事之人。他此刻都想狠狠给自己来两个大嘴巴子了,叫自己多嘴!
“颜家人就没有怕死之人。该认得罚我们也认!阿娘一辈子都想着回家,没回成,我这个做女儿的就要替她回去。”颜曼秋的性子确实很像颜老头,固执,认为对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后面的话没却也清楚,今她若不是颜家人,那她真的一辈子都没办法代替母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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