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子倡,从伪劣,粗俗如乡野民,等王幸而监国,却依旧不思进取,任意妄为……恐惧到了极致就是愤怒,心中颤抖的姬倡默念到此,早就怒气难揭,不等最后一字看完,就将诏书重重地甩在了兰桂身上。竹简颇重,兰桂使巧劲将它的力道卸下后,才假装被砸得疼痛,恭恭敬敬地将诏书高举在头上,等候他的吩咐。
姬倡正在气头上随意迁怒到了眼前的近侍太监,怒然起身喝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老师入宫,想要明伺候新主子吗?”桌上的笔洗因他的怒火倾倒在侧,混着黑墨的水滴从书案的夹缝之中点点滴下,打在木板上散开成灰黑色的水花,滴答答……
滴滴答答……黑夜、废墟还有手中滴答落下血水的长剑。
城脚下无数人在厮杀,野火熊熊燃烧着宫门。他想要嘶吼,可张大的嘴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身旁像是战友的人一个个全部倒下,最后城墙上只留下他和层层叠叠的尸体。
又有一个狰狞的敌人爬上了城墙……
顾晨猛然醒来,熟悉的床榻和满满的被香令他稍稍心安,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噩梦。而那个狰狞的敌人原来是趴在床头花的大脑袋,也不知它是如何进屋来的。见顾晨醒来,才缓缓起身,扭着肥大的屁股从大开的窗户跃了出去。
它知道我做噩梦?顾晨自嘲,又不是神话故事。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管饭的,宫里面又来人了。”是安幼鱼的呼唤声。
“兰桂?”前厅中见到来人,顾晨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来得正好,走吧我们进宫。”兰桂还未宣旨意就这么被拦断,惊道:“大人怎知的是来宣您进宫的?”
“猜的!”顾晨故作轻松,来掩饰心中的紧张。张彬送信回来之时,他就知道动手之日即使今日,想来晚上就是李淳起事时间,所以他才特意回府养精蓄锐。
临出门,虽然都已经交代完毕,但安幼鱼依然放心不下,担忧道:“管饭的,真的不用我跟着吗?”
顾晨一见她苦皱着的娃娃脸就忍不住伸手抓她的丸子头,笑道:“不用,你家管饭的还有点功夫。乖乖留家里,看护好家人,我才无后顾之忧。”
“那好吧,你放心去吧,我会保护家里的!”见他依然坚持,安幼鱼的脑袋使劲点零,随即又将腰间的那柄宝剑解下递上前,道:“对了你把剑带上防身。”
顾晨伸手搭在剑上,脑海中又恍惚闪过刚刚梦里的画面,那柄滴血的长剑……甩了甩脑袋将这些臆想全都赶走,便别过府里的其他人,跟着兰桂的马车一同往王宫走去。
“二世子差人送来一份诏书,王上心情不好。”进殿前兰桂将来龙去脉同顾晨了一通,顾晨心想要是姬倡知道今夜李淳就要起事了,只怕心情会更不好。
顾晨和兰桂抵达王宫,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兰桂在顾晨府上不曾让人喊他,而是候着他醒来,所以才过了这么久。其实也是为了让姬倡一个人冷静。做好近侍不仅要用忠,还要用心,这些都是善恭教他的。
书殿外,顾晨将长剑丢给兰桂保管让他在门外候着,自己独自迈步进殿。此时的姬倡已经平静下来,不过面颊上紧绷着的肌肉,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正承受着极大压力。
见到顾晨进来,姬倡先是一喜而后换上愁容,上前就拉住他的手道:“老师你可来了,你快看这个,没想到大哥竟如此容不下我!”顾晨细细看那份诏书之时,他继续道:“王位就如此重要?让人连兄弟情义都不顾,我还记得时候大哥对我极好,不仅是我,连二哥他都不放过,他怎么就……”他絮絮叨叨着,直到注意到顾晨正盯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太多了,有些闷闷道:“老师,怎么,我的不对吗?”
“没有!”顾晨想来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顺着他的话道:“既如此,不如你就同他,你直接退出,绝不与他争夺王位不就好,你们也不用兄弟相残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顾晨让准备好一堆词的姬倡被自己想的话噎住了,尴尬道:“那……那不行,一切都由父王了算,我这般不争气,这样岂不是要令父王失望。”
呵呵,这位三世子真的越来越像姬赐胡话起来眼皮都不眨一下。望着眼前还使着孩子机灵的姬倡,顾晨深吸口气定神,突然正声道:“那殿下可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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