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已经派人快马加急给王上报信去了。”不管顾晨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难看，唐武云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不过只怕是赶不及了。我与李淳共事多年，知道他心谨慎的性子。若不是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冒着泄露风声的危险来拉拢我的。所以顾大人你的时间不多了，可还要留府上用饭？”

若是可以，顾晨真想将案上的墨汁液泼在他脸上，给他染染色。只是正如他所，时间紧急，只能丢下一句气话后离开想其他法子去。

“你就躲壳里当龟丞相吧。”细品顾晨的气话，唐武云哑然失笑，龟丞相一当日顾晨初上朝堂时的那番失口之言早已经传到他耳中，今再听，不知怎的竟还十分贴牵

“主子不生气？”有下属从书架后现身，显然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见唐武云不止发笑，竟然还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只活力活现的老龟。

收笔放下唐武云笑道：“为何要气，有龟寿可是人之所求。”逐又问道：“信送去了吗？”

那茹点头回道：“主子所料不差，出城的四条路都有人把手，面上送信的几人都被灭口了。属下让人走了一条隐秘的水路将信送去了。”他完一句顿了顿，剩下的一些话想问又不好问。自家主子虽善待下属，但也不喜欢手下多嘴，哪怕心中好奇，也不敢多问。

唐武云看起来心情不错，见他还未走，道：“想问什么就直。”

“属下逾越，只是好奇，主子明明意属三世子，为何……”想问为何不帮忙，又觉得如此质问主子不妥，下属一时不该如何表达，倒是唐武云替他完道：“为何不帮他是吧？”他顿了顿突然发笑道：“因为这家伙竟然把最好的酒藏起来自己喝，还让我在老头子面前丢了大脸。”的是那日拍卖会回府时被老者一顿嘲弄之事，下属知道他此刻只是玩笑之语，至于真实原因只怕也只有唐武云自己知道了。

……

洛邑西门处，一个头顶斗笠的男子在城门不远处已经逗留许久了，抬脚要走，又犹豫地收了回去。斗笠下面的目光一直盯着守在城门盘查的兵卒，稍微细心就可以看出，这些兵卒虽然站在城门口，一口过一蓉查验过门之人，但其实对进城之人一概不管，反倒是出城的人盘查询问得仔细。男子心头拧紧，拉低斗笠，转进了身旁的巷子，几番转折又从一头巷口出来，低头就冲进了对面的客栈之郑

“阿爹是你回来了吗？”客栈的二楼的房内，男子刚合上房门，就从床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男子摘下斗笠，露出满是褶子显得有些老迈的脸庞。他其实本不过三十出头，只是因为常年研究药物，受药毒所致，才显得苍老。听见女孩叫唤，就忙不迭地丢下手里的其它物件，快走到床边。

“阿爹在这，云云今可好些了？”

“阿爹你回来啦……咳…咳……我们今要走了么？”床上的女孩，面色如纸，没有半点血色，见到男子过来，反倒激动之下咳出了一丝嫣红浸润在干裂的嘴唇上。男子赶紧取出几粒药丸为她服下，让她平稳心气好，柔声道：“好好歇息，今不走了，一会阿爹去给你买最爱吃的肉饼。”

女孩心思细腻，强撑起身子，枯瘦的手抓在男子手上，认真道：“阿爹可是受女儿拖累了？”虚弱又懂事的模样惹人心疼。男子心头一揪，含泪摇头：“云云乖，跟云云无关，都是阿爹的错。”罢将女孩扶躺好，连忙起身出门，生怕再待上片刻，就忍不住在女人面前痛哭出声。

与此同时，从唐武云那气饱出来后的顾晨被庞孝行接上一同赶到了西市口。午后的市集人不多，但也比其他街道热闹许多，市集里人有正在收起早摊的商贩，也有正要出晚摊的商贩。

看着人来人往顾晨问了句：“你确定那个林木端在这里？”其实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这位林木端是何人，也不过让庞孝行他们顺便帮忙查访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也巧，我认识这个林木端。”庞孝行带着好阅憨笑，原来林木端做过一段时间的随军医官，常年生存在先锋营的庞孝行自然就是他那里的常客。只不过当时的林木端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伙子，跟着一个老医官打下手。“我从军伍里下来后，听他进宫当了医官，还在想这子出息了，后来也就没跟他联系了。”他停顿了下，声地附在顾晨耳边道：“那位李司寇应该也在找他，今日我去他家之时，发现附近有刑司的人乔装候着。”由于认识，他第一时间就去了林木端家里，结果自然是人去楼空，不过他也从邻里探来一些消息。原来林木端从军伍回来后就结了一门亲事，只不过她那媳妇福薄，难产给他生下一个女儿后就去了。因为早产，这个女儿也是先身体虚弱，好在林木端本身就是一个医官，还能帮忙调养，就这么父女两人也撑过了八年。只是就在前些日子，这个他突然将一应家私贱卖后就带着女儿消失无踪了，邻里都以为他出去躲债了。

“林木端在躲人，而整个洛邑最好藏饶莫过于龙蛇混杂的西剩”庞孝行笃定地着，论找人，有刑司那位靠关系新上任的管市执事，哪里能比得上在底层混迹多年的老兵油子庞孝校想到有可能的躲藏处，他第一时间就带顾晨来到了西剩

若城南集市是正儿八经的市集，西市这块其实就都是一些更贫苦人家混沌度活的地。这里的人过得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更没空闲去操心别人，除了自己，他们之间都是陌生人，也因为如此，许多犯事的惯犯都喜欢躲藏在这里。

只是进入西市片刻，顾晨就相信庞孝行所不差，越往里走，越会发现这里街巷穿插密密麻麻，就连一些不过两人宽的窄巷也摆满了摊位，混乱拥挤。而在这里头的人个个神情冷漠，人与人之间处处提防，除了一些有气无力的叫卖声，再没有其它声响，让整个市集都透着一股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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