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襄一愣,大笑道:“所以我还特意请了香菱姑娘一起,就怕先生委屈了。”
只怕有她才委屈了,顾晨都可以感觉到后背上安幼鱼射来的古怪眼光,心想这丫头一定又要把他胡乱想成各种坏人不由苦笑。
一阵客套完毕,宴席开始,桌上的菜虽然不如顾晨自己做的好吃,但毕竟也是王府大厨,颇有周朝特色,顾晨吃的也是开心,还不忘夹菜堵住安幼鱼那张嘟起来的嘴。之后的话题倒还轻松许多。姬襄又展现出他那文痴的属性,缠着顾晨聊诗词歌赋,还不时让香菱现学现唱,几人还是相谈甚欢。
只等顾晨领着安幼鱼告退,姬襄脸上的笑容才敛入深沉中,轻叹了口气:“有时真觉得他要是死了,还真可惜。可偏偏没死,也觉得好可惜。”
“既如此,随天意不也挺好。”香菱站在他身后为他拿捏着肩膀,小声说道:“也不用为之心烦。”
“怎么说也是跟你共度一夜良宵之人,你不心疼么?”姬襄抓住她的小手用力将他拉到身前,香菱则顺势直接坐入他的怀中,四目对视之下,姬襄淡淡说道:“你们大汉人都是这般无情的么?”
似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香菱咯咯笑出声,笑声如银铃飘荡在小湖之上。
……
庞孝行跟着眼前的马车出城,他的脚力不弱,但是又要紧跟马车的速度,又要不被对方察觉着实不易。等马车拐到一条岔道之上,周围行人全无,他知道不能这么跟下去了,盘算着这条道路的方向,好在只有渡口一处。他便绕过马车,从林间穿行,走在了它前边。
马车之上坐着李淳本人,除了马夫他竟也是一个护卫不曾带出,就连这辆马车也是中途从有刑司借用调换的,寻常人决计猜不到这上面坐着堂堂的李司寇,除了已经跟着他两条街的庞孝行外。
他面目深沉,思考着此次的变故,高调定论刺杀事件是一着险招,但也是阳谋。大势之下,二世子这锅脏水不沾也得任由别人往自己身上泼。在他看来王上的想法不重要,大世子掌握百官,只要民心不背,登上王位之事顺理成章,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不远了!”李淳眼睛一亮,行驶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外面马夫禀报道:“老爷,到十里渡了。”
“你在这里候着。”李淳下车前还四处观察了一番,事关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谨慎。上前叩响驿站大门,等见到开门的矮个男人,他才稍稍定下心神,小声问道:“殿下可在?”
矮个不说话,确认过来人只有李淳一个后才侧身放他进去,自己则守在院中。
“殿下!”李淳进屋见过里头的那位公子,刚要拱手施礼就被对方拦住,“此处无外人,你我既是一家人,舅无须多礼。”
公子话语声温润,亲手将李淳扶到桌前坐下,又拱手施礼情真意切地说道:“丹此去他处,洛都内多亏有舅照拂,感激不尽。”
李淳受他如此重礼,只觉得对方果然是值得自己托付身家性命之人,激动之余面色潮红,言语微颤道:“殿下严重了,这都是老夫应当做的。”
两人在屋内密谈,驿站外的一处芦苇荡内,一个身影伴随着微风吹拂芦苇的晃动,停顿前行反复前行靠近驿站。这人影便是早早候在此处的庞孝行。刚到驿站之时他就察觉到院子里有高手把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等见那李淳竟然亲自下车进入驿站内久久不出,就猜测那屋里一定有位重要人物,登时觉得心痒痒。
他受顾晨所托跟踪调查李淳,没想到第一日就遇上李淳独自出城。路上竟然还偷偷跟换了马车,定是有见不得光的大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投靠顾晨后的第一件事他想办得漂漂亮亮的。所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芦苇荡穿行的法子是军伍里的老法子,身随风动,脚随芦苇的摇摆前行,哪怕是地品上阶高手的耳力也听不出半点不对。
庞孝行很顺利地摸上驿站的后墙,刚刚李淳进院子关门的瞬间他已经在芦苇缝隙中瞥见他进了那间屋子。顺着墙根摸到大约的位置,他轻轻地掏出一节空竹筒贴在墙上。只见竹筒在他慢慢旋转之下一点一点地往墙里面钻去。这种土质的外墙大都一尺来厚,而他那竹筒刚刚好近一尺,全部钻进去后,从里面将土屑掏空,只留下薄薄一层。此时将耳朵附在竹筒上就能听见屋内两人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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