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了,上!”没等他再分说,几人已经举刀扑上。
“有没搞错,纪墨也杀!”这几人出刀极快,顾晨的武功招式都是介休那张绢布上习来的军阵功夫,此刻临阵对敌以一敌多用出来竟是恰到好处。他闪躲之间全凭肌肉的记忆,所以哪怕对方有六人,一时也没能占到便宜,反而因为是在窄巷中,六人辗转腾挪不开,攻击起来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六名黑衣刺客眼神中多了惊讶,本以为手到擒来之事,没想到对方一届文官竟然也有如此武功修为,看似狼狈躲闪,但自己这几人手中的刀根本就无法砍到他的身体。
一击不中,几人的机会就已经全失了,顾晨则越打越顺手,招式使出也逐渐流畅,抓住机会用力在其中一名刺客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拳。
“哇!”一口鲜血喷洒在半空,融合进飘落的雨水,中拳者倒飞出去,横横撞在墙上,脑袋一歪,竟然当场气绝。
没时间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恐慌之中,剩下五人见有同伴死去,出招更狠绝,竟用上了遗命搏命的招式,只为能砍到顾晨。只是一个疏忽,他的肩臂上就已经留下了三道刀口,疼痛刺激着顾晨。
这是要搏命的时候了,见血的顾晨也发了狠劲,直接用手架挡住劈下来的长刀,反身一脚踹在身后一人的腰间,另一只手抓住一人的头用力朝墙上撞去,这一下便是麻婆豆腐开了花,烧烤摊上串了腰子。
一招制两敌,但他的左手也废了,挡下的这三刀用力极重,若不是他的肌肉异常,这手臂就该断成三截了。
“#¥%”疼痛让顾晨有些失去了理智,骂了句粗口,骨子里的一股狠劲终于爆发了,像疯似地朝三人扑去,这一瞬间身体里一股宏大的力量涌向四肢,只这一瞬间他仿佛有种错觉,自己浑身上下变成了一个铁人。原本那六个都打不过他,剩下三人自然也没戏。片刻之后,小巷又恢复了平静,顾晨盯着仅剩的一名黑衣刺客,一步步向他逼去,这人就是刚刚领头那位,武功也是六人之中最好的,所以留在了最后。不过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原本拿剑的手耷拉在腰间,明显已经废了,此刻换了一只手持剑。
顾晨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是谁派你们来的?”顾晨冷声说着,口中的热气随着话声一起飘散在雨水中。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和衣服混在一起,把一件好好的白衫染成了淡红色。
那名黑衣人看了顾晨一眼,又看了看倒在他身后的同伴,确认他们已经全都死去,突然暴喝一声:“尽忠!”手起刀落,在喉间留下了一道细长伤痕,竟是自尽了。
顾晨防备了黑衣人暗器,防备了旁边还有可能突然出现的帮手,唯独没想到他会自杀。他站在原定呆滞了许久,这场刺杀来得突然,没想到结束的也如此突然,这一刻耳边又只剩下了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只是石板上混杂着的血水有些刺眼。
安静了片刻,确定再没有人出现后,顾晨走上前弯下腰想要揭开这些人的黑巾看看他们到底长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背后一道风声从脸庞划过,他已经第一时间扭身躲开,但明显还是慢了一步。一人一剑,人在身前,剑在颈上。他知道只要这人稍一用力,他的脖颈就会跟身下死去的那个人一样留下一道美丽而细长的死亡痕迹。
“介休!”空气中的宁静再被打破,顾晨不用看来人,那柄熟悉的断剑在瞳孔中放大之时,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淡淡问道:“你同他们一起来杀我的?”
“是也不是。”介休收剑挥起,没有砍下而是很随意地松手,那柄断剑就很自然地落在了他后背的剑鞘之中,听他再说道:“我是来杀你的,但与他们不是一伙。”
顾晨此刻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不面对眼前的这人最想问的却是:“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杀我?因为我们认识吗?”
“刺客只有活人和死人,没有熟人。”介休依旧冷漠,“我要杀你,但我答应了姬佬在洛邑城中只能对你出一剑,刚刚你躲过了。
“为什么要杀我?”介休冷漠的表情告诉顾晨这个问题是得不到答案了,他不由又说道:“你可还说欠我一个人情,可不可以用这个……”
“不可以!”没等顾晨说出来,介休就果断地回绝掉,飞身跃上旁边的高墙,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些人都是死士,他们身后的人不会就此作罢的,你好自为之。如果你死在他们手中,我就帮你杀了幕后之人为你报仇。如果你死在我手中……”
介休的身影已经落在了高墙之后,许久才又飘来一句:“我就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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