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不知道回家超过三天就会被嫌弃吗?
在心中如此吐槽,扶苏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而是带上迫不及待的笑意,连连催促带路的宫女再快些。
进到华阳宫内,只见母亲华阳夫人正在用膳。华阳夫人不喜奢靡,用度一贯简单,早膳不过是一碗熬煮得清香淡雅的米粥,和几样腌菜。大昭国都内地热丰富,温泉很多,早有人试过借着温泉的暖气种植蔬菜,颇有成效。虽然产量极少,但以华阳夫人的身份想吃些新鲜蔬菜自然不难。
“儿扶苏,拜见母上,恭请母亲安康。”扶苏刚过宫门,立刻就是大礼参拜。
华阳夫人见着儿子,心下欢喜,赶忙让儿子起身:“快起来。”
扶苏答应一声,依言起身,又上前几步,闻了几下母亲手中的米粥,在华阳夫人嗔怪的眼神下嘻嘻一笑:“赶得急,没来得及用些饭食,饿了。”
华阳夫人闻言心疼不已,拉着儿子坐下,嘴上念叨不停:“王上也真是,哪儿有这么使唤人的。连夜让人劳累,还不让人好好吃饭。”伺候在旁的宫女不用吩咐,此时已经又盛了一碗粥备上了筷子,华阳夫人又将几碟干菜往扶苏面前推了推,“他不让吃,你就来母亲这边,母亲让你吃。”
扶苏确实饿得狠了,先是大口吞了一口米粥,只觉得心中胃里俱是一暖,正要就点菜,却听母亲语气中对父王似乎有些埋怨,赶忙放下筷子:“母亲别这么说,父王忧心战事,做儿子的自然要尽心为他分忧。何况,莫说是我,王老将军不是也一晚没睡吗,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都精神矍铄,我没事的。再者说,父王心中军国大事还操心不完,吃饭这等小事怎么会放在心上,母亲可不许埋怨父王。”扶苏说完又在心里添了一句:不然受罪的不还是我。
华阳夫人欣慰又心疼,催促扶苏先吃饭,佯怒道:“就知道为你父王开脱,倒是嫌起母亲不识大体了。”
扶苏哪不知道母亲是在假意发怒,只嘿嘿傻笑,吃着饭食,并不接话。
“谁敢说华阳夫人不识大体?须得重罚。”此时宫门又被打开,一个伟岸如太阳一般的身影霎时间笼罩了整个宫殿。连同华阳夫人在内,整个宫殿的男女闻言,都对这个身影大礼参拜,扶苏自然也是躬身行礼。来人自然就是未来的千古一帝,始皇帝嬴政。
嬴政先是拉着华阳夫人的手坐下,然后挥手免了众人的礼,这才对侍立在一旁的扶苏道:“可是你这狂悖小子说的?”扶苏赶忙口称失言,又听他对笑逐颜开的华阳夫人道:“华阳说说,怎么罚他才好?”
华阳夫人笑得开心,闻言歪头思索一番,却是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少女神态,嬴政都看得有些痴醉:“不如罚他明年代王上春狩吧,大冷天的,也是个苦差。”
嬴政哈哈大笑:“你这个做母亲的,果然还是向着他。”又对扶苏道:“你可愿受罚?”
扶苏闻言大喜,哪里不知道母亲在帮他巩固继承人之位,行礼道:“敢不领命?”
嬴政随意的“嗯”了一声,又拿过华阳夫人未吃完的米粥尝了一口,看着华阳夫人羞得通红的脸庞,放声大笑:“华阳果真还是这么容易娇羞。”
华阳夫人让宫女再盛一碗,闻言不依地轻轻捶打了一下嬴政,看得扶苏眼皮直跳:“王上要吃自去要一碗便了,却专爱作弄人。”
“华阳碗里的,甜些。”
华阳夫人又是娇羞,又是欢喜,媚意天成。
扶苏被父母的秀恩爱搞得手足无措,嬴政不发话他又不敢告辞,不知如何脱身。嬴政却也嫌弃他碍眼,“你自去吧。”
华阳夫人也没有留他的意思,扶苏欲哭无泪,不是说好给吃饭呢?我这才吃了一口就要赶人了?太没意思了吧。嘴上却是:“唯。”
出了华阳宫,却听到一声雷鸣,扶苏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难得天气,疑惑不已,却听到旁边伴当不好意思道:“公子别看了,是信方才腹中饥饿,才……”
扶苏闻言,与伴当对视一笑,“倒是忘了你陪了一夜也没吃东西,正好一起,去樗里偲家蹭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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