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图中的和尚是特别的存在,在江执认为,和尚与王屋山的操纵关系跟骷髅图中大骷髅操控小骷髅的感觉一样,有恶意的传达,都处处透着诡异,甚至他刚刚用了“杀机”二字来形容夜宴图的真正含义。
肖也的看法跟江执一样,说,“五代时期纷乱,信奉世道有妖僧一说,操纵人骨可化为美人,迷人双眼惑人心性。《韩熙载夜宴图》从绘制来说就是带有政治目的,所以当时的画师极有可能是对韩熙载和他的家眷进行妖魔化处理。缺少的正宴和送别部分也许就画出了和尚操纵美人骨惑众的内容。妖骨的舞姿在画师眼里是变了模样的,所以就不再是标准的六幺舞。也就是说,正宴里被操纵的王屋山跳的像六幺舞又不是六幺舞的舞姿,就是咱们要关注的重点……”
说到这里肖也停顿了一下。
没说完的话是有关0号窟里的,盛棠和沈瑶脑子转得都快,明白肖也后半截话的意思。
0号窟里的那只形似幻戏图上的骷髅鬼怪应该不是独立存在,按照壁画内容连贯性分析来看,骷髅和胡旋女其实是一个整体内容,想要得出胡旋女舞姿的修复方案,就要从已知的骷髅鬼怪下手,推测出胡旋女跳的六幺舞的上一个动作。
也就是说,壁画上的胡旋女与骷髅鬼怪之间缺了个环节,也就是肖也所说的正宴里那个不伦不类的舞姿,虽说不可能一模一样,但具备参考价值,而重点的参考就在《骷髅幻戏图》中被操控的小骷髅身上。
两者结合,也许就是壁画上的答案。
“至于夜宴图这幅画,就是利用当时民众的信仰达到倾轧政客的目的。”肖也接着说,“我们现在看到的《韩熙载夜宴图》是南宋的摹本,所以里面人物的衣着装扮都有宋朝的影子,至于真迹里的人物特点就无从考究。也许真迹传到南宋后,当时的习俗和大环境都发生变化的原因,画师在临摹时就删了过于奇幻的部分,没了杀机的影子,成了我们现在认为的纵情享乐图。”
肖也的这番分析是顺着江执的思路,并且是在肯定了江执的分析后进一步展开的结论。
王老板在旁听着一个劲地捋胡须,许是能跟上前半部分的节奏,后来为什么又牵扯进了《骷髅幻戏图》就弄不懂了。但能埋在巷子里深藏功与名的店家老板,又能被胡教授指派给江执做咨询的哪会是寻常人的秉性?
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不说话。
他王老板向来有规矩,结识有缘人,眼前这几位都算是对他路子的有缘人,就看谁更投他所好了。
江执和肖也的话有道理可言,沈瑶沉默了好一会儿,补充了肖也的话。
“唐朝八方来拜,那个时期东土多胡璇女很正常,而且不少妇人也视胡旋女为美,到了后唐,也难保没有胡旋女的后代留在中土。说不定真迹中的王屋山就是胡旋女,也说不定王屋山在正宴上的舞姿就有胡旋舞的影子。”
沈瑶将可能性补充得更完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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