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道只有一条,只是足够长,两侧有许多未点上的油灯,他们用火折子点了两盏拿上,火光比火折子明亮,照出两侧壁画。
与外面的不同,这通道里的壁画,尽是春宫图。
柳怀音紧盯地面,一边红着脸一边口中默念:“师傅说过,非礼勿视……”
沈兰霜尽量无视左右,只顾抱怨:“搞什么,既然是要宴请宾客之用,为什么要用机关藏得那么深……”
宝金道:“这是青楼的伎俩,为的是躲避嫖客的正房妻子,隐藏这么深,是为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男人们从各种通道离开,就当没来过。”
柳怀音打趣道:“不至于吧,没想到那些个大官人是这么怕老婆的?”
“当然不是,”宝金走在最前,平静地说,“因为一旦被抓现行,要被杀的是被嫖的妓女。”
“啊……”
他解释道:“能来这里的男人个个非富即贵,他们的妻子大抵也是出自名门望族,同样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城里另一家妓院就出了这档子事,一个妓女被揪出来当街就被打死了,死的时候一丝不挂,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我亲眼看到的。”
几人一时无言。
一句话,轻描淡写,死去的妓女命如草芥,事后也没几个人会刻意将她记住。柳怀音越走越冷,不知是因为听了宝金的讲述,还是这通道内寒气逼人,他抱紧了胳膊:现在这里除了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应该有别的什么声音了。
他还是怕的,不过怕的到底是不是鬼他自己都说不清了。他本为寻语梅的下落,所以他应不该怕她,而他也却是不怕……那仔细一想,他真正怕的好像就真不是鬼了,而是人,是曹却!
但这通道压抑逼仄且深邃,地势逐渐向下,走了许久也不到头,而那前方涌来的阴风却一阵强过一阵,因穿过甬道而带起的风声,悲鸣哀婉,如泣如诉……
“宝……宝金,”柳怀音还是忍不住了,“你确定是要再往前走的?”
宝金好像也心里没个底了:“我……没来过,我也不知道啊……我哥说的……”
“万一你哥记错了呢?”
“嗯……也不是没可能,”宝金驻足沉吟,“他服了药和我说的,当时晕晕乎乎……”
于是他们三人,又停下了。
“哎呀!”柳怀音继续建议,“那要不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去吧。”
“没出息!你不就是怕了嘛!”
“是的,我怕了,”柳怀音不要脸地承认了自己的胆小,“而且我现在腿肚子打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拉肚子虚的……哎哟。”
沈兰霜甩了他一头皮:“醒醒,你拜托我找语梅姑娘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气势!”
“一码归一码,语梅姑娘长得好看,我不觉得她是鬼;但宝金不是说了,这里说不定死过很多人!若来个被打死的什么姑娘的鬼魂,浑身都是血,那我直接晕过去!”
于是,他不得面对那两人的目光,那是一种——淡淡的鄙视。
“干嘛!”他立刻为自己辩解起来,“大姐说了!食色性也!你不也馋顾大师的美貌吗?!”
“放屁!”沈兰霜也开始为自己找借口,“我……我那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啧,”柳怀音也回以一个鄙夷的眼神,“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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