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冲着石一安喊着:“快点,要走了!”
石一安摆了半天造型竟碰到季云这个不解风情的,遂继续一动不动。
“一安你在干什么呢?”桃虎跑起,前脚掌着地后脚掌溅泥,一步一腿泥点子跑到石一安跟前,“你在看什么呢?”
石一安左手拉住桃虎的右手,右手指着远方,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对桃虎说:“我也不知道我在看啥,反正你跟我一起看,不然王行他们不得笑话我。”
“嗯嗯,”桃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大声朗诵:“江山入画啊!”
桃虎石一安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苍凉,百草枯,千树死,江河日下,毫无生机。
石一安瞪了桃虎一眼,转身灰溜溜跑到自己的马前,只留桃虎还站在山崖边发愣:“我就只知道这个词啊!”
石一安骑马前面走着,王行桃虎赶着马车拉着石长庚和陆平,季风季云骑马后面跟上。
七人六马一车慢悠悠的行走在微风拂面面不动的五月初,直到桃虎的肚子先打起响雷,石长庚才打开车帘,移动了下屁股,从胸前掏出他那本编了小半生的得意之书,《万物木本花》。
石长庚还没开始读,大家都笑了。
“我的大人,您能来点真的吗?”桃虎左手拉缰绳右手挥着鞭,哀怨地瞥了一眼石长庚。
“这就是你们小看这本书了,想当年”
“想当年我行军打仗的时候,全是靠着这本《万物木本花》生存下来。什么是希望?希望就是要先让人相信存在,只有存在,才能成为希望的力量,指引着我们一往无前,永不退缩!”石一安打断石长庚,模仿着石长庚的口气,爹声爹气慷慨陈词。
季云听罢叫“好”,一顿热烈鼓掌。
“这群小子,”石长庚合上书,塞进胸前,“没过过苦日子,都不知道福怎么享。”
陆平靠在马车内,默默看着石长庚一系列动作,笑道:“不会享福的好像是你吧。”
“好像也是。”石长庚仰头,下巴笑起几道褶子,才勉强跟脖子分了清楚。
石一安脑袋胀疼,嘴里不停念着”陆平万物木本花“。忽一盆凉水瞬间将石一安泼醒,石一安大口喘着气,像是刚刚被人追杀过。
“你醒了?”
一个俏皮好听又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在石一安耳边响起。
石一安只觉被两人架着,睁眼一看,却见眼前是杨秭归的大脸,吓得一闪,坐在地上。
除了杨秭归之外,屋里还有一个穿甲的老兵,和一个同样穿甲的少年。
细看这位少年样貌不凡,身高八尺有余,肩宽头窄,下巴微翘,两颊微方,目有星火,眉浓入鬓,耳垂贴面,耳廓高挺。
“你是什么人?”石一安直觉浑身疼痛,艰难问出。
“你是什么人呀?”杨秭归来回走着,像一只挑衅狗的猫。
石一安这才看清杨秭归的样子,大眼闪闪,红唇嘟起,肤白胜雪,顾盼生辉。若不是这凌人盛气,还真的让人心驰神往。
“石一安,对吧?”杨秭归手背后歪着脑袋,探身一问,不等石一安说话,又继续来回走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到底是谁?”石一安着急。
“这是当今太子。”老兵开口:“我叫魏海龙。”
“你真的是太子吗?我是石一安,我爹是合郡太守石长庚,他是冤枉的!”石一安立刻跪地,蜷在地上,眉头紧锁,声音哀怨,像一只偷吃被打残了的流浪狗。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杨秭归白眼一翻,脸盘抬起,一旁嗫嚅。
“石长庚的事我已知晓,只是你为何煽动流民抢了官粮?为何纵火烧了血祭军营?”北殷怀突然厉声。
石一安听此后背发凉,额头渗汗。他自认为浑不知鬼不觉的事怎么太子都知道,他四下张望,却不见刘云,依然知晓是定是刘云出卖了他。
石一安心中越想越气,明明他昨日还未刘云打掩护,没想到这么快刘云就恩将仇报。亏他还当刘云是半个知己,现在看来连品行如何都尚待商榷。
想至此,石一安冷笑一声,即便刘云负他,他也不会为了揭发刘云而让自己成为一个小人。石一安心下又有些得意,因为这就是他石一安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先将他关在这里,麻烦魏将军守着。”
门从外面被推开,门口站着一身着鹅黄纱裙的女子,和一身着雪白纱裙的女子。
石一安惘然若失,一时倒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宫还是在寺庙。
杨秭归跟在北殷怀身后,转脸朝石一安呲牙咧嘴,弯起两根手指,在空中剜了两下。
石一安鼻子“哼”出一声,沉脸撇头,后背又是一阵剧痛。只叹,既然上天肯怜悲,何必还来个难缠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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