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上,守卫远离议事厅,厅内门窗紧闭,国舅杨岩,辅政顾裴楷,太子府内官刘宗左右分开坐着,北殷怀在中间来回踱步。
“现在该如何是好?”杨岩打破沉静。
“除了太后恐怕没人能坐镇大治的大局。”刘宗一摸短须。
“若此时太后出面,日后恐怕再难收拾局面。”杨岩起身,“我们的努力就全费了。”
“可是我是大治的太子,怎可因为太后专权而放弃民心?”
“太子所言甚是。”顾裴楷上前,“其实只要将太后和新月人切断,太后一旦殡天,再无后患。”
刘宗点点头附议:“新月人大本营就在月照山,咫尺距离,与太后互成仰仗,早就该除了。”
“其中有个善夫人,祖上是新月御医,要是这次可以皆救治左部将他派去就好了。”顾裴楷喝着茶,假装不经意说出。
正在此时,魏海龙于外敲门,传话说,皇上请太子顾裴楷午后到泰康宫议事。
正午日暖,晒的泰康宫廊下的橘猫分外懒散。
曲由年迈,刘燕赐坐。其他人除了皇帝,都站在堂中。
“臣昨日收到线报,姚伯阳正在集结军队,欲带灾民渡河。”曲由声音嘶哑,说话独有一股缓慢的节奏,让人心安。
“他想干什么?”北殷衷吓傻。
“带民离部,其心当诛呀。”刘燕缓缓抬头。
“左部如今已经是老弱病残,不足以构成威胁。”蒋不为不知曲由何意,但他的立场也并不会受到别人影响。
“母后以为呢?”北殷衷问刘燕。
“眼下诸位大人以为什么最重要。”刘燕坐正,面向众人。
“当然是灾民最重要。”蒋不为抢答。
“那怎么解释朝廷赈灾不利呢?”刘燕继续问。
“有人从中作梗。”蒋不为接着答。
“是什么人呢?”
“是”蒋不为欲言又止,他并不能在无证据的情况下指控诸王。
“我来说,”刘燕挡住蒋不为:“是占据半壁江山的王爷们。”
众人不敢接话,纷纷看向北殷衷。
“并不是我要携私报复,眼下的事实就是如此,既要赈灾,还要制衡王侯。”
“怎,怎么个制衡法?”北殷衷听刘燕如此说,心中方才放下担忧。
“首先,左部镇灾,不能只依靠朝廷,附近的州道郡县,都应该发动起来,能征则征,征不了就从大户手里借。”
顾裴楷一听这“借”字,不得不佩服刘燕。
“朝廷给他打欠条,只要他们肯帮助灾民渡荒,朝廷还将予以嘉奖,子女入仕由曲大人推荐。”刘燕笑着看向曲由。
“这”曲由犯难,集贤阁虽大多收的都是官员儿孙,但也是出了名的严格。
“重派特使全权负责,包括查办张改之贪污粮款。若派粮有误,不管是谁,只管拿来问罪。”
刘燕说完,蒋不为第一个就摇头。
“张改之就是例子,就是交由他负责才闹到如此地步!”蒋不为痛心疾首。
“蒋侍郎,先别急。北殷家同气连枝,既要同享福,也必须共患难。王侯受恩于国家,国家有难时,也应该共同承担。”刘燕这才说到王爷身上。
“粮钱共摊,百姓危难即国家危难,此时不拿出保家卫国的姿态,要何时拿出?大义当前,义不容辞,若有抗缴者,视为抗旨,国家危难不救者,千古罪人,人人当诛。”
“若是王爷们联合起来抗缴呢?”北殷衷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疑虑一次。
“抗缴者,逆贼也!这不是师出有名了吗?”
“恐怕会引起动乱。”曲由心知困难重重,若真如此,恐生大乱。
“现在还不乱吗?百姓都已尸横遍野,朱门酒肉何时断过?太傅担心之事也是哀家担心之事,所以还请诸位想想办法,能既不懂干戈,又平息事态。”
刘燕这一句甩出,众人都接不住了。
刘燕早知如此,也对他们不抱希望:“我已命魏家军待命,随时等候差遣。明日早朝圣上下诏,太傅以为何人担任左部赈灾特使合适?”
“需是一位将军才行吧?”曲由谨慎答着。
“将军只管拿人,可谁敢下旨呢?”刘燕顿了顿,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北殷怀:“以我看呀,要办成此事,非此一人不可。”
众人抬头看着刘燕。
“那就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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